梁骐走到後排,拍了拍正在補覺的秦一延的桌子。
秦一延被震醒,擡起頭看是他,瞬間沒了脾氣,重新癱軟在桌子上,閉着眼嘟囔,“你什麼時候來的?”
“别睡了,跟我出來一下。”
……
“幹嘛啊,大清早的。”秦一延揉揉自己酸痛的脖子,“對了,昨天你們最後怎麼說的?沈郗予沒事兒吧。”
“先不說這個。”梁骐找秦一延是有别的事情,“幫我個事兒。”
“怎麼了?”秦一延察覺到梁骐臉色不是很好。
“你出面去找找于文昌,這次的事情不能在學校裡鬧大,我們幾個都走得着急,瞞不住,學校裡人雜難聽話多,讓他壓下處分通報,盡量縮小傳播範圍。”
梁骐單手撐在欄杆上,“最近教育局裡面受上面影響在換屆,我這時候找他,那個老狐狸,我怕落人話柄。”
秦一延雖然沒那麼機敏,但和梁骐是發小,家裡又是做生意的,多多少少知道他家裡的情況和最近的局勢。
梁骐家裡世代是醫學大家,但他爺爺那一輩剛好乘上時代東風,就往政途上走了,下一輩,到梁骐爸爸那一代人,索性直接将醫學從梁家表面上分離出去,梁骐爸爸繼承主管梁家的醫學生意和相關研究,梁骐叔叔表面上跟他們一家子疏遠,順着父親的政途往上走。
而他叔母是現任的教育局副局長,雖然不甚親近,但換屆這種事往往牽扯着這些政商界上層更隐秘的事情,這時候由不得他們不敏感,不然梁骐也不會拐那麼多彎,讓秦一延開這個口。
秦一延家這些年暗裡沒少受梁家幫襯,他媽媽和梁母是閨蜜,兩家是世交,雖然表面上早已沒有什麼聯系,實際上綁定很深。
加上秦一延轉學過來的時候,秦家給學校捐過樓,于文昌知道其中利害,秦一延不張嘴他管不着,但他張口了,這事兒于文昌就必須答應,不然就是下秦家臉面,他那種人精,斷然不會這麼做。
“行,我知道了。”秦一延那一點瞌睡勁兒也蕩然無存了,“昨晚最後怎麼說了?”
“裴為。”怕秦一延想不起來,他又補充了一句,“就之前我來江城帶着你一起去吃飯那個豆豆。”
秦一延點點頭,“我記得。”
“他有跟進,沈郗予哥哥他們兩個應該會全程商量着辦。”他拍拍秦一延的肩膀,“放心,不會讓那群人有好果子吃。”
秦一延睨了他一眼,“不是我說,沈郗予那性格,誰敢讓她有好果子吃。”
梁骐有些不解,“她性格怎麼了,挺好挺和善的啊。”
“……”
秦一延有些無語,但想起昨天的事,也替沈郗予糟心,他看着梁骐,忽然覺得,如果他們兩個在一起可能也不是什麼壞事,起碼在這種時候,沈郗予不會是誰都不願意說,誰都不願意依靠,自己無聲承受着。
兩個人回到教室,梁骐單手拉開椅子坐到位置上,沈郗予和王笑笑早就結束了對話,女生這會兒把頭發紮成低馬尾,在面前的卷子上塗塗畫畫,做幾何體。
“這什麼時候布置的作業?”梁骐湊近,手還不老實的在桌子下面捏沈郗予另一隻手的手指。
沈郗予一眼看穿他才不是想知道什麼作業,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前後看了看,他們學校早讀前有個四十分鐘的自習時間,基本上不會有老師來,管得很松,這會兒大家有的在補覺,有的跟剛才的沈郗予一樣,低頭寫題,大清早都很困,大家聊天的欲望也不是很高,所以教室裡隻有窸窸窣窣的小動靜。
沈郗予勾起唇角,往前探頭,貼着梁骐的臉頰,蜻蜓點水了一下,然後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答梁骐剛才的問題。
“昨天布置的,你快寫吧,老師一會兒要收。”
梁骐根本就沒有聽到她剛才叽裡咕噜在說什麼,他從沈郗予親他臉的時候就已經有點兒大腦宕機了。
沈郗予看到男生漸漸通紅的臉,覺得好玩兒。
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垂,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昨晚跟我接吻的時候可不這樣啊。”
梁骐頓覺自己落了下風,自己伸手摸了摸剛才沈郗予揉過的耳垂。
惡狠狠卻沒什麼威懾力地威脅沈郗予,“你等着。”
沈郗予撇撇嘴表示不屑一顧。
下午大課間自習的時候,沈郗予跟老方頭打了個招呼,說要去醫務室換下藥,老方頭昨天也在警察局陪了不短時間,知道沈郗予受傷了,沒多說什麼就同意了,還讓沈郗予别多用左手,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先找他。
出了辦公室,沈郗予沒有往醫務室去,她手上的傷還不至于要天天換藥的程度。
她轉頭敲響學生會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裡,王威翹着二郎腿怨聲載道寫他明天内部會議的發言稿。
“你幫我看了沒?”沈郗予進來坐到他對面的桌子上。
“别急别急。”王威一臉便秘的表情,寫着他的發言稿。
沈郗予一眼就看透他的意圖,“拿過來行了吧。”
王威就是在等她這句話,“哎呦,我的姑奶奶啊,真是大好人啊。”
沈郗予先發制人,“你先把我的事給我辦了。”
王威倒不是不想幫她,“我今天早上剛查的時候,那帖子就被删了。”
“删了?”沈郗予不太明白,“因為違規發言太多被封了?”
王威擺擺手,“不是,一般那種違規太多的都是後台我們來下的。”
“那這帖子是為什麼被下了?誰還能操縱管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