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聞溪眼眶裡蓄起淚來,可憐巴巴的瞧着沈年好似有天大的委屈。
“三娘從前看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如今好容易肯與我親近些,我心裡珍惜怕三娘又.......不得以才如此做。”
他病容未消,臉上還是白慘慘的,淚珠在臉上一滴滴往下流,卻有些病西子的模樣。
沈年聽着他聲淚俱下的訴說自己的少男心事,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擺什麼表情。
這男人真是會做戲,好似他确實真情實感戀着她一般。
眼下她若提起和離之事,先不說林聞溪會作何反應,沈林兩府的長輩也不會同意。
沈年心裡琢磨着主意,既然林聞溪可以作戲,那她又為何不可。
沈年将筆一甩,懶散的将頭倚在靠背上,勾起嘴角注視着林聞溪。
林聞溪用餘光瞧見沈年的動作,又多擠出幾滴淚來,哭的更傷心了。
“行了。”
沈年起身拿起林聞溪手邊的帕子,擡起他的下颌溫柔的替他擦眼淚。
林聞溪仰着臉,光是被沈年摸到臉耳尖就迅速染紅,眼神忽閃并不敢直視她。
沈年開口問他:“你是怕我再去拈花惹草?”
“那三娘有嗎?”
回問的時候林聞溪的胸膛随着緊張的呼吸明顯起伏,他不相信就憑自己幾滴眼淚就能讓沈年消了火氣,如此柔情相待。
“我說了來這裡是為謀前程,無心于旁的,你不該多想。”
“是我錯了,三娘莫要同我計較。”
“無妨,是我從前太糊塗冷落了你,日後你我好生相處。”沈年用手帕覆上他的眼睛,幫他揉了揉發紅的眼眶。
林聞溪看不到,隻能聽到沈年的聲音,他悶悶的嗯了一聲。
沈年如今俨然一副浪子回頭要與他修好的姿态,他何不趁機抓住這女人的心。
畢竟與其守着一癱在床上的半死人,還是不如賭一把如她日後她發迹,自己做一個體面官眷豈不更好。
林聞溪想着攀上沈年的手背握着,睜開眼睛,語氣軟和道:“三娘可是不生我的氣了?”
沈年笑的更好看了,“郎君喜歡吃醋,倒是夫妻間的意趣,我有何好生氣的。”
林聞溪的臉在發燙。
“時候不早,今日你不舒服我先去準備晚飯。”
沈年感受到他的溫度,自覺在繼續下去的話場面該要收不住了,她尋了個借口把手指從他臉上挪開。
林聞溪黏糊的勾上她的袖口,“怎能讓三娘去,等藥冷了我去做。”
“這有什麼,你安心把腿養好再說。”
沈年好聲好氣的同他周旋,總算從林聞溪的織網中脫身,在院裡撿了幾根柴火鑽進廚房。
不多一會窗戶外就飄出一陣青煙,嗆得屋裡的林聞溪都咳了幾聲。
他忙穿好鞋襪出屋,急走兩步進去将沈年拽出來。
“三娘你不會生火怎不來叫我,瞧這一屋子煙,也不怕被熏到。”
沈年也覺丢臉,尴尬的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我以為能弄好,不想麻煩你。”
“三娘還是去忙你的那些畫吧,廚房本來也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沈年即便是心裡有什麼謀算,也不好意思讓現在病恹恹的林聞溪操勞,她搖頭堅決拒絕:“不行,我都和你說好了。”
“那我幫三娘看火總行吧。”
林聞溪捂着口鼻蹲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将那些散着黑煙的木柴夾出來,重新撿來些細碎的小枝葉扔進去火苗很快燃了起來。
沈年的兩個眼珠跟着林聞溪忙碌的身影轉,她倒是有些好奇林聞溪也算是出身名門的公子,怎得對這些下人做的粗活如此熟練。
竈台裡的火在他手下好似都變的乖順,不多時就燒的很旺。
“三娘想做什麼菜,我可以幫忙擇洗。”
“唔,我們今日吃頓好的!”
小薇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手裡提着一魚簍歡天喜地的蹦跳。
沈年:“你這丫頭跑哪去了?”
“開春河水都解凍了,我跟着她們一塊去摸魚了,抓了一條大魚和好幾隻蝦呢,三娘子快來瞧瞧。”
小薇邊說邊掀開蓋子讓沈年看,裡面那條魚一個打挺就蹦了出來,直直飛向沈年的臉。
沈年吓得兩腳離地,吱哇亂叫。
林聞溪抓起木盆去拾掉在地上的那魚,但滑膩膩的總是脫手,本就不大的廚房被這一條魚弄得雞飛狗跳。
“三娘怕魚?”
林聞溪總算将那魚抓起來泡進水裡,臉上是沈年從未見過的煞是新鮮的表情。
沈年面露囧色,急忙為自己解釋:“不怕,就是這活蹦亂跳的有點......奇怪。”
沈年緊接着又轉移話題,“我今日做紅燒魚塊給你們吃如何?”
小薇詫異:“三娘子親自下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