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衛黑壓壓的将房間圍成鐵桶一般,但沒有要攻進來的意思。劉知夷随後回了廂房中,不久空中飛出一隻信鴿。
從那信鴿的腳環,沈年知道她是在向霁王傳信。
書中霁王藏的很深,所有事都是假手于人,從不親自露面。沈年想不通劉知夷怎會如此得她的信任。
清茸跟在沈年身邊寸步不離,他瞥見劉知夷一眼就抱着胳膊發抖,他生的娟秀,看起來弱不經風的樣子。
“别怕。”
但清茸是久而久之形成的生理反應,他靠在沈年背上想汲取一點暖意。
“别嫌我髒,我隻是……太難受了。”
“沒事。”
沈年說了聲,擡頭從掀開的窗縫裡又看見那雙黑瞳,她上身微晃死盯着兩人,眼底盡是醋意,擡起刀柄将窗子閉上。
“她……好像生氣了。”沈年說。
清茸白了一眼,“也不知道在裝什麼,她見我跟别人多的數不過來了吧。”
“是她幫你傳信給翠娘的嗎?”
“是她色心發作強迫我跟她一晚,我說了幫我傳信就答應她,她蠢的很真幫我去做了。”
“她或許對你真有感情吧。”
“感情?我剛被關到這裡,求了她多少次,受了她多少折磨,她可憐過我嗎?我恨不得她下地獄,千刀萬剮才好。”
清茸眼中的恨意洶湧。
沈年不想再說錯話揭他的傷疤,讓他去小憩一下。
清茸搖頭道歉,“我是不是吓到沈娘子了。”
沈年:“我要去跟她們商量如何帶你們出去。”
“好,好吧。”清茸說着又回去和男人們擠在一起。
這些甲衛助纣為虐,滿手罪孽,也是死有餘辜。
屋外穿來幾聲悶悶的雷聲,外面那些人穿的都是鐵甲,引一點電便會全數斃命,她剛剛用的就是此法。
沈年在紙上畫好路線給衆人傳閱。
“呆會将他們背上走,按路線萬不可走錯。”
見識過先前那名甲衛的下場,沈年計劃無人異議。
沈年開窗又與那雙眼晴對上,她反應很快湊上來佯裝怒罵:“瞧什麼瞧,等人來了,一把火把你全都燒成灰。”
她的身子擋住周圍人的視線,沈年舉起手中的紙給她看。
看到紙上内容,她毫不猶豫點了下頭,然後眼神探到裡面瞥了清茸一眼。
布好線,沈年靜待天上的動靜。一聲悶雷響過後,屋内裡被閃電照的一亮,然後是一聲聲尖利的哀嚎聲。
“快跟我走。”
那甲衛推門直沖着清茸過來,清茸來不及反應就被她扛起來。
一地伏屍,那幾個男人來不及驚叫一聲就被背着狂奔。
那甲衛在前面引路,腳步飛快,清茸搭在她肩上被颠的昏頭。
倒是沈年落在後頭,跟不住衆人的腳步,小薇拽着她的衣袖幾乎是拖着她逃命。
從園子的大紅門裡逃出來時,沈年累的仰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清茸從甲衛身上掙紮着跳下來,甲衛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清茸隔着鐵面扇了她一掌。
他根本沒什麼力道,被甲衛箍在身邊。
“阿茸——”
沈年聽見那甲衛喚他。
清茸向沈年乞求道:“沈娘子,救救我,帶我去找我阿姐好不好。”
沈年爬起來走向兩人,低頭向那甲衛勸告:“他不喜歡,别逼着他做什麼了。”
甲衛無力垂下手,清茸爬起來鑽到沈年的背後。
餘下的幾個男人都精神恍惚,暫且問不出什麼話來,沈年隻好先叫将人一起帶回去向羅督丞複命。
帶着清茸去尋翠娘,那甲衛跟着同去,半路卸下鐵甲看見是個年輕的女子,利落的束着發,臉生的冷硬。
清茸一路都在咒罵她該死,她隻是沉默聽着什麼表情都沒有 。
沈年叩響了門,翠娘看見清茸的時候,眼眶裡瞬間湧出淚來。
清茸鑽進阿姐的懷裡,哭的撕心裂肺。相依為命長大的兩人,分别多年後尋回了彼此。
翠娘将沈年迎進了屋,屋内翠娘的男人拍着幼子的背哄睡,臉色并不算好。
清茸怯怯喚了聲姐夫,對方連頭都沒點一下。
翠娘瞪了他一眼,他自顧自坐下依然無話。
“見笑了。”翠娘向沈年尴尬笑笑。
然後轉身從一個牆縫中摳出一張疊的小小的紙來。
“沈娘子要的是這個名單吧,當初是清茸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