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要嘲笑我可以,但為毛要說魚都得嘲笑我?從小就如此尖牙利嘴,長大後會變刁民的啊喂。
将捉到的魚遞至我面前,小屁孩跟着說,“大姐姐你會不會洗魚啊?”
“……”我愣了愣。這洗魚是不是要挖内髒來着的?
見我不做聲,小孩兩眼冒星,“算了。”他特為大肚地說,“你把你的刀借我們玩玩,我替你把魚洗了。”
眉頭顫動了幾下,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樹枝。“不用了,我一定會把魚洗得很幹淨更幹淨的。”
小屁孩用一臉質疑的神情望着我,不一會兒便歸隊繼續和同伴嬉戲。啧啧,我能感歎一下年輕真好麼?
*
洗魚,串魚,烤魚。
弄得我滿手滿身的腥味,可那魚依舊不怎麼幹淨。我有過千萬次的沖動把這魚給扔到九霄雲外去。其實生火這件事也愁了我很久,不過還好死神有個名為赤火炮的鬼道,最終沒把我給逼死。
回到那個被靛稱為家的山洞内,我将樹枝放在小木牌前,瞅着豐臣靛三個字呵斥道,“喂,我告訴你啊。這魚可能沒洗幹淨,可能有的地方烤焦了,有的地方還沒烤熟。但是你必須給我吃下去,你要是不吃我以後就不來看你了。”
關于他的墓碑,我想了很久都沒找到合适的地方。這家夥活着的時候就是不安分的主,死後感覺葬在哪裡都不妥當。可是他說過他就留在屍魂界不走了,所以我還是把他葬在了這山洞内。起碼,這裡是遠離瀞靈庭的。
抱着雙膝坐在一旁,我瞅着酒壺一言不發。
那個幫我捉魚的小屁孩抱着活蹦亂跳的魚從洞口前跑過,才跑過幾步而已,他又倒退了回來。“咦?大姐姐你在這裡幹嘛?”
“我在等人。”
“哦。”小孩恍然大悟,抱着魚跑遠了。
幾近黃昏的時候,小屁孩再次從洞口跑過。興許是吃完了飯繼續去河邊玩耍。
“诶,大姐姐你還在等人啊?”
“嗯,我還在等。”
夕陽西下,夜色降臨。
與洞外那清冷的月光比起來,洞内的火堆倒是暖和不少。那條架在樹枝上的魚表皮顔色暗淡了一圈。真是混蛋,我明明都說了要是你不吃我以後就不來看你了。
小屁孩最後一次從洞口路過,他頗為好奇地往洞内瞅了兩眼,“大姐姐,你等的人還沒有來啊?”
“是的,再等一會兒。”
視線在木牌上逗留了一會兒,我起身将魚扔到了一邊。“算你狠行了吧,就算你不吃,我明年還是要來看你。既然不吃魚,下次我帶喇叭花來給你成不?”
把好不容易從十席那裡讨來的酒喝了個精光。弄滅火堆走出洞外的時候,四下裡寂靜一片。這夜黑風高的,看來已經很晚了。
避免半夜三更回到朽木宅的時候會驚動管家老爺爺,我瞬步返回了瀞靈庭。
*
月涼如水,偌大的圓盤挂于夜空,映于池水。
跨進朽木宅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被朽木白哉逮了個正着。隊長羽織,銀白風化紗等象征他身份的東西朽木統統沒有穿戴。我想他應該沒有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
“怎麼那麼晚?”
“我去流魂街鬼混了一會兒。”
黑眸微垂看着我,他不再說話。或許是朽木白哉整個人背對着月光,所以給站在他身前的我造成了一種壓抑感,我竟覺得他比平常都要來得高大一些。
這樣的夜,這樣的風。再加上剛才酒精的麻醉,免不了情緒上的失控。
我上前一步拽住朽木白哉的衣服,眼淚止不住地滑落臉頰。“我真的不是故意霸占你妻子的身體的,以前惹得所有麻煩我統統都向你道歉……你把豐臣靛還給我好不好……”
頭頂上方傳來一陣很輕的歎息聲,朽木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垂首,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