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兩隻在樹上打着盹的麻雀似乎從空氣中聞到了某種奇異甜香,撲扇着羽翼降落到屋内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鵝黃的尖嘴一啄一啄着燙金的骨瓷印花小碟,像是在替遲遲未落座的主人清理着那流心的黃油西多士。
它們正吃的起勁,結果一支裝滿紅酒的酒杯就被直直的扔出了打開的陽台門,落在地上,發出一道巨響,直把這群可愛的小生靈給吓得四處飛散。
屋内。
“慕容南箫,你别再妄想了,我韓倩是不可能會向你屈服的!”手指緊緊的抓着洗得發白的校服衣角,面容清麗的少女正紅着眼眶大聲朝擋在她身前,滿臉陰鸷的高大男人喊到。
“呵。”玩味的嗤笑出聲,慕容南箫漫不經心的擡起手,不顧韓倩的掙紮,用力的鉗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所學校是我的地盤,而你——是我的獵物。”
似乎被對方這幅兇惡的樣子給吓到了,韓倩先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回過神來後又奮力打掉自己臉上的手,她昂着腦袋像隻鬥雞,用宣誓的口吻說道:“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别想得到我的心。”
兩人保持對峙的狀态站在房間正中央,目光死死的交織在一起,仿佛這世間隻有他們兩個一般。
而實際上,就在不遠處的沙發那,一位烏發紅唇的豔麗美人正自顧自的垂着頭進行着一系列動作。
開瓶,拔塞,倒酒,行雲流水,娴熟利落,清澈的酒液呈一道優美的弧線,沒有漏出來半滴,穩穩落入杯中,美觀到宛若一場藝術表演。
女孩濃密的眼睫微閉,白皙修長的手漫不經心的舉起高腳杯,如鮮血般豔紅的酒液随着她的動作搖晃着。
醒過的葡萄酒所獨有的醇香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懶洋洋的輕抿了一口酒水,微澀的口感,感受冰涼的酒液劃過喉頭,她瞥了眼還僵持着的兩人,無聲歎了一口氣。
又開始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淩雲木習以為常的想着。
在自己還很小的時候,淩雲木就發覺了,她和别人不同,而具體是哪裡不同呢?
就拿慕容南箫舉例子吧。
普通小孩七歲時被綁架了,然後反殺綁匪是正常的嗎?
淩雲木認為不是,而這樣的例子的的确确發生在了她身邊——這就是慕容南箫本人的經曆。
淩雲木的媽媽是慕容南箫家的管家,所以他們可以算得上是半個青梅竹馬。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整個慕容家的氣氛都喜氣洋洋,大家不遺餘力地贊揚着慕容南箫的勇猛,盡管這件事的主人公身高甚至都沒有超過一米二,但他們絲毫不懷疑一個小毛孩反殺了四個帶槍的一米八五彪形大漢,再從公海的孤島上遊6000海裡回家有什麼不對。
小小的淩雲木感到很不解,所以她選擇了對于一個孩子來說最可靠的方法——問媽媽。
“這是因為少爺很厲害呀,木木。”媽媽溫和的摸了摸淩雲木的頭,臉上露出了和其他人一樣模式化的贊許表情。
紮着花苞頭的小女孩沉默了,她垂下頭看了看自己軟趴趴到多寫一會字都會手疼的掌心,眼裡流露出些許渴望,認真的問道:“我和少爺一樣大,我也能像他那麼厲害嗎?”
淩媽媽大驚,彎下腰一把捂住了淩雲木的嘴,“呸呸呸,你這麼小的人,怎麼去做那麼危險的事。”
淩雲木眨巴着眼睛并沒有反駁媽媽的話,但她心裡清楚慕容南箫的力氣還沒自己大,每次掰手腕都是自己獲勝。這樣弱的小孩究竟是怎麼做出那些驚人的舉動的,淩雲木不知道,她覺得世界上應該也沒人知道,但她總有種冥冥之中的感覺,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少。
果不其然,在和對方同窗的這些年裡,她目睹了一樁樁足以載入吉尼斯世界紀錄的壯舉。
9歲去夏威夷成功拿下摩托車,汽車,飛機,坦克,火箭駕駛證。
11歲炒股賺到20億,給家裡的壁爐當柴燒。
13歲學會黑客技術,無痕入侵醜國五角大樓。
15歲在醫院彈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把植物人喚醒。
17歲也就是現在,偶遇一個轉校生,和對方莫名其妙在公共場合上演恨海情天。
這些年她對這些怪事的态度也從原來的好奇,到了如今的司空見慣,畢竟周圍的人都把慕容南箫的行為認為是理所當然,淩雲木又還要在對方手裡讨生活,還能怎樣,更何況慕容南箫那其他的三個朋友也跟他半斤八兩。
淩雲木将杯中最後一口紅酒一飲而盡,房間裡的争吵也接近了尾聲。
韓倩眼框噙着淚,臉上泛起愠怒的潮紅,用力推開大門嗚咽着跑出了房間。
隻留下慕容南箫站在原地,頭頂似乎都在冒黑氣,他狠狠的錘了下牆,轉過身去撈起桌上被淩雲木打開的酒瓶就要往嘴裡灌,遊離的視線卻意外對上一雙清澈的眼睛,嘴裡的酒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咳咳。”擦了擦唇邊溢出的酒液,慕容南箫盯着笑的溫柔的淩雲木質問道:“淩秘書,你怎麼在這裡?”
修長纖細的手指點了點桌面,淩雲木溫和垂下眼睑,回答道:“我來的比你們要早,會長,你忘記今天下午要簽計劃書的事了嗎?”
眼裡閃過一絲尴尬,慕容南箫從西服口袋裡掏出鋼筆,在落款處利落的簽下了自己的姓名,随後便毫不留情的趕客,“你可以走了。”
離開了易怒的上司,真是空氣都新鮮了。
走在回寝室的小路上,淩雲木感受着撒在身上的暖意,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恭喜宿主綁定救世主系統,将有機會改寫自己的命運!記憶傳輸中1%)
淩雲木的耳畔突然傳來一句混雜着禮花響聲的莫名其妙的話,她狐疑的向四周看了看,加快了步頻。
(記憶傳輸中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