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昭在想自己還能怎麼辦?
他的人生似乎要再次完蛋了。他打傷甯堯逸。
他不懂為什麼甯堯逸要帶走他。他讨厭甯堯逸,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這輩子都不要見到這個人。
可是甯堯逸在今晚的生日宴上也中藥了。他見到他的時候,甯堯逸臉色極差,一身怒氣無處釋放,自己剛好被他撞上黴頭。
不是他下的藥。
但是盛怒的甯堯逸還是帶走了他。他的身體不對勁,他渾身發軟,他自己同樣被下了春藥。
以前他還在甯家時,甯堯逸這個人雖然從未給過他好臉色,但表面上也并沒有為難過他。
他們見次數不多。他第一次感受到甯堯逸對他的惡意,是因為他的朋友。
好幾次,他被羞辱的時候,甯堯逸總是能碰巧路過。
他被他的朋友們以一件小事為由,挑釁玩弄,他們将紅酒從他的頭上淋下,他身上那件甯父精心為他準備的衣裳,染上了酒漬。
包廂裡燈光昏暗,他感到無比的冷,骨頭都打着顫。譏諷嘲笑聲像潮水湧向他,他的胸口仿佛壓着巨石,無法呼吸。
在他狼狽地抱着自己,祈禱着這場遊戲趕緊結束時,甯堯逸出現了。
他站在門口,門外的燈光明亮如晝,将他照的光芒四射,如同救世主。甯堯逸神情淡漠,落到他身上的視線沒有溫度。
他聽到甯堯逸對他的朋友說,“為什麼要弄髒底闆?”
他那個時候真的期望甯堯逸能救他,畢竟他們之間從未正真正面發生過沖突。
但是那一刻,他明白甯堯逸并不喜歡他。當然這顯然的,隻是從前他抱着兩人能和平共處的希望。
甯堯逸是堂堂正正的大少爺,他甯昭隻是個私生子,根本不配出現在他眼裡。
他進了門,遠遠地站着,居高臨下地掃了眼地上的他,嫌棄道,“讓保潔過來收拾一下,我不想垃圾出現在我面前。”
甯堯逸仿若優雅從容的看客,他早已在舞台下等他們将這場滑稽的戲份演完。
他被保潔帶了出去。這場戲終于落幕。
回憶結束,他看着失去意識昏迷在地上的甯堯逸,表情慢慢由悲轉喜。
他打昏了甯堯逸,本就是他活該。是他偏要不顧他的意願強行帶走他,甯昭不敢想盛怒的甯堯逸會對他做什麼,他也等不了,他體内的春藥早就開始起效。
他不能被帶走!要逃,一定要逃。
絕望的甯昭腳步被地上的石頭絆倒,前面甯堯逸馬上要到自己的車了。
他沒有時間了。他站起來撲倒了甯堯逸,他不能放任甯堯逸帶他上車離開,兩個人在地上扭打起來。
意外便是那時候發生的,他拼盡全部力氣,最終還是被甯堯逸掙脫出去。甯昭摸到了石頭,想也沒想砸向甯堯逸——
是他活該的!
甯昭從地上站起來,該怎麼辦,他不知道。反正等甯堯逸醒過來,他便完了。一切都完了,甯堯逸不會放過他,甯家不會放過他。
如果他這一生注定要經曆這些,如果他無論如何都逃不了,那便如此吧。
甯堯逸在這裡,他在這裡。如果他注定無法擁有美好的未來,那不如就在這裡——
就在這裡結束這一切。
還可以拉一個墊背的。
甯昭原地站了會,身體發着熱,血液湧動着,欲望翻騰着,隻有他的心慢慢冷了下去。
就這樣吧。
甯昭手握着砸暈甯堯逸的石頭,慢慢在已經失去反抗能力之人的身邊蹲下,他舉起了手臂——
“叮——叮——”鈴聲響了。
甯昭的姿勢僵住。他如同生鏽機器轉動脖子。鈴聲一直響,甯昭這一刻表情空白了。
還沒有結束嗎?還有救嗎?
“喂,學姐……”
他放下了石頭,接通了電話。
…………
甯昭反應緩慢,後續的一切混亂他都沒在管,救護車也好還是警車也好,他不想在思考,他好累。
“甯昭,我們到醫院了,你别怕,我在。”昔詞擁着被吓懵掉的甯昭,她讓嚴霜去挂急診找醫生,自己一步也不離地守着他。
她陪着甯昭,護士将他扶上了病床,打上了吊針。
他的眼神是空洞的,對外界的仿佛失去了感受。
昔詞無比愧疚地握着他的手,“沒事了,都沒事了,甯昭……”
甯昭:“……”
“你睡一覺吧,睡一覺好嗎,等你醒來就好了,别怕,今晚的事都是意外,你别怕,不會有事的。睡吧……睡吧……”不在睜着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