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氏最近不太平。
新年剛過,背靠梁氏,M·F項目正如火如荼地開展跟進中,明明正是翻身的好機會,路氏卻頻頻出差錯,讓許多當初參與競标的公司咬牙切齒,恨不能直接把路氏拉下馬自己頂上賺錢。
可哪怕路氏那邊錯漏頻出,甚至路氏老總屢屢爆出私生活混亂的醜聞,梁氏那邊仍然巋然不動,像是完全不在意路氏的所作所為。
“……”
“我知道了,我沒那麼好心,也不可能為他們說話,這點你可以放心。”
路餘拿着手機坐到沙發前,茶幾上擺着一碟早早洗好的車厘子,随手拈起一個咬下,酸甜的果汁在唇齒間爆開。
“梁成修?哦,他不在,上班去了。”電話那頭的人一頓,轉而又關心起了他,路餘吐了果核,咬着甜滋滋的果肉,眼睫微垂,“……嗯,再說吧,等他回來我會轉告他的。”
電話剛剛挂斷,某個剛剛還“不在”的人已經出現在他身後,單手撐在沙發靠背,一手自然而然地貼上他的耳朵,好笑道:“我又去哪了?”
“路峰乾的電話。”路餘丢下手機,幹脆把那一碟車厘子抱進懷裡,一口一顆,“蔣霏那邊出了事,他想通過我找‘梁總’。”
“找我?”
“雖然在他眼裡是這樣,但事實上他應該找的是曜恒集團的那位‘梁總’。”路餘糾正他,“我問了,他沒明說到底是什麼事,但路氏最近的花邊新聞傳得到處都是,想不知道也難。”
“咳。”梁成修摸了摸鼻尖,“路家的事,他找……‘梁總’做什麼?”
“不确定。”路餘随手捏起一顆車厘子往後遞,被梁成修張口咬走,把梗丢進垃圾桶後才繼續道,“反正對蔣霏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梁成修用齒尖咬着那顆車厘子,一點點品嘗酸甜的果肉,附和着點點頭。
路峰乾從來不是個專情的人。能在妻子懷孕期間出軌,甚至在妻子生産後不久就把婚外情的小三搞出私生子,更足以證明他的無恥惡劣。
上一世匆匆回國,梁成修隻簡單查了路家的底細,盡管時間倉促,資料并不十分詳細,但光是路峰乾近幾年在外找的情人都占了兩頁不止,甚至還有一位大着肚子鬧上路家,和蔣霏這個“正牌”路夫人鬥得不可開交的,但路峰乾這個罪魁禍首的态度卻是偏向情人的,甚至後期隐隐有和蔣霏離婚另娶新人的打算。
因為路餘身份上也是路家的繼承人之一,所以當初調查時,梁成修手下的人特地把那位差點上位的情人資料也一并整理上交。
梁成修因為梁凱安的作風問題,對這類事一向反感至極,反而對這個人的資料有了印象,這才有了路家現在這副混亂的場面。
那位安女士因為家裡的重男輕女以及好賭成瘾的弟弟,剛踏入社會沒多久就背上了巨額債務,梁成修派人找到她時,她已經走投無路進入地下場所,在聽清梁總開出的條件和報酬後,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
這筆錢不僅能一次性覆蓋她代償的所有債務,還有十分可觀的一筆餘錢,足夠她在完成任務後換個地方好好生活。更何況,比起在地下場所渾渾噩噩,給老總當個沒名分的二/奶而已,怎麼算都不是她吃虧,甚至可以說是天上掉餡餅。
于是不久之後,路峰乾的身邊忽然多出了個新“秘書”,在公司空挂着個職務頭銜,人卻幾乎不在公司出現,而是住進了路峰乾在外購置的一套房産,常在他和朋友聚餐時陪在身邊,不僅長得漂亮,性格也好得不行,溫順聽話,跟别墅裡的蔣霏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比起每次回别墅都要對着蔣霏那張冷臉,以及永遠繞不開的路宥嘉的病,路峰乾自然更樂意享受新歡懂事的溫柔小意。
天長日久,蔣霏也發現了這個“新歡”,不僅鬧着要和路峰乾離婚,還要求分走路家七成的資産作為補償。路峰乾自然不可能同意,但對離婚卻沒有半點意見。眼下大兒子路餘和蔣霏、路宥嘉之間,他再傻也知道籠絡路餘,穩住搖錢樹才是重中之重。而因為那些陳年舊事,蔣霏、路宥嘉和路餘沒有半點和解的可能性,有機會和他們分割,借此緩和自己跟路餘的關系,路峰乾自然樂意之至。
但分走一半以上的資産作為賠償,路峰乾怎麼可能答應?怒氣沖沖地在新歡的住處待了好一陣子,還是新歡給他出了個主意。盡管有一定風險,但卻不失可行性,路峰乾考慮了很久,越想越蠢蠢欲動。
于是這段時間愈來愈頻繁地主動和路餘聯系。出乎他意料的是,路餘的态度似乎也有所緩和,不僅次次都接電話,把他的微信拉出了黑名單,偶爾還會說幾句安慰的話。更加讓他确信了這個自小聽話懂事的大兒子隻是因為小時候的事受了委屈才對他有所怨言,現在說開了,那些事情都被他推到了蔣霏身上,兒子自然也不會再對他這個唯一的親人說些什麼。在路宥嘉一言不合就罵人摔東西、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樣子的對比下,路餘不但成績優異,性格沉穩,還隻有他這麼一個父親,不會被親媽教唆離心,路峰乾對路餘的好感更是與日俱增。
于是,沒過多久,在收到梁氏那邊的回複,得知M·F項目一切正常,收益穩定且逐漸攀高的項目報告書後,路峰乾終于下定決心給路餘打了電話。
“什麼?”路餘不可置信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