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雪眼底涼意散了些,沈囚難得的乖順,他也願意多說些,“修煉出了點問題,暫時控制不了。”
天罰一劈,把他妖身與元神劈分離後,他發現妖身的特征收不回去了,到現在,謝沉雪依舊沒有辦法收回他的貓耳與貓尾。
謝沉雪有些心煩的皺起眉,他望着身後的貓尾,眼底罕見的帶着煩亂的情緒。
十歲後他就能控制自己的耳朵與尾巴,不會出現控制不住尾巴而顯現的問題。
所以就連他的師尊都不知道謝沉雪的貓尾長什麼樣。
“很好看!”沈囚突然開口,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仙長的尾巴很好看,現在妖修與仙修并沒有那麼排斥,仙長不用特意去遮起來。”
沈囚看得分明,謝沉雪救他時,下意識将尾巴藏到了身後,耳朵塌下來藏進散開的頭發裡,如果不是離得近,沈囚也不知道謝沉雪有耳朵。
至于妖修與仙修的關系,這也是他根據追求阿姐的那個修士所說的話猜出來的。
謝沉雪沉默了會,并沒有與沈囚繼續深入探讨妖修的這個問題。
就在沈囚準備反省,他是不是說錯話時,他聽到謝沉雪叫他的名字。
“沈囚!”謝沉雪聲音與平時并沒什麼區别,但沈囚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謝沉雪說,“我要開始了!”
沈囚點了點頭,說,“好!”
他并沒有閉上眼睛,于是他清楚地看到謝沉雪手上結的印,以及謝沉雪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
一道柔和的力量席卷過沈囚的元神,他眼前一黑,意識抵抗不住黑暗,沉了下來。
謝沉雪接住差點栽倒到地上的沈囚,那截沉水竹與沈囚元神已經融在了一起,沉水竹成了沈囚的軀殼。
徹底融合需要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沈囚會無知無覺的沉睡。
謝沉雪覺得沈囚做出的舉動,總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把人帶回宗時,那人滿身尖刺,渾身都在戒備别人的靠近,現在卻這麼信任一個與他隻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他将沈囚放回了榻上,就那樣看着沈囚閉着眼,臉上猙獰的傷随着他的呼吸一顫一顫。
青崖峰向來人少,住所自然也少,大殿内的軟塌與床是以前謝沉雪師尊睡的,而偏殿裡面的是他以前睡的。
之所以會将沈囚放在大殿内,是因為大殿内藏着清心鎮神的陣法,這能消解沈囚心中的怨氣。
等沈囚怨氣被消解,謝沉雪就将他送去輪回,化解了這場修真界浩劫。
沈囚不過是他在飛升之前遇到的一個比較特殊的凡人,對于送沈囚去輪回這件事,謝沉雪一點都不難過。
他一點都不難過!
即使沈囚是第一個不嫌棄他是妖修的人類……
謝沉雪冷着臉,輕輕将人放入軟塌蓋上薄毯,轉身離開了大殿。
他去找沈囚時走得匆忙,長甯劍還冷冰冰的躺在偏殿的地上。
以後沈囚住在青崖峰,他不能再那麼随便将身體往偏殿一丢就完。
得在偏殿設個結界,以免沈囚發現他與長甯是同一個人,徒增麻煩。
謝沉雪去了偏殿,将躺在地上的長甯劍撿起來放到了偏殿的床上。
謝沉雪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被迫離開妖身回到本命劍裡面,但他不希望他被迫回到本命劍時,化形後躺在地上。
自從他神身分離後,本命劍長甯無法收回識海,妖身也莫名其妙控制不了妖族特征消失。
謝沉雪擡手,利用長甯劍的劍氣設了個結界籠罩着偏殿,這劍氣認主,不會傷他,等他被迫離開妖身後,他就将妖身放在偏殿。
這樣一來,除了他之外,誰都不能進入偏殿,自然也不能發現他此刻出的問題。
謝沉雪神色一動,察覺到隔壁的惡鬼少年眉頭擰緊,臉上惶恐不安,在塌上亂動,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
像是做了噩夢,沈囚可能會提前醒來。
察覺到這一點,謝沉雪轉身離開偏殿,去找沈囚。
他到時,沈囚已經從塌上坐了起來,唇色蒼白,望過來時,臉上尤帶着淚痕。
謝沉雪腳步頓了一下,還沒有等他反應,他聽到了惡鬼少年充滿控訴的質問。
“你去哪裡了?”沈囚聲音并不尖銳,但帶着不易察覺的委屈,“你不是說會守着我嗎?”
沈囚剛做了噩夢,腦子還有些不清醒,他有些委屈的想,仙人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