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餘腳步一轉,剛要去找沈囚麻煩。
但就在此刻,白沉殿莫名一靜,他轉頭一看,見到正走入殿内的一個看起來年長的老者,于是他腳步一轉,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老頭從殿門口走了進來,他臉上神情嚴肅古闆,身上帶着對古言餘來說的深不可測。
沈囚什麼時候都可以找,但他第一次來白沉殿,所以要給長老留一個好印象。
見四周一靜,沈囚也意識到了什麼,他擡眼,見到了一個蓄着白色胡子的小老頭。
小老頭笑眯眯的看着白沉殿的人,然後在掃到一個空着的座位時明顯不悅。
他眉頭一擰,看向各位弟子,“青崖峰的兩位弟子怎麼隻來了一個?”
雖然宗主告訴他,多包容青崖峰的兩位,若是那兩位沒來,不必管他們,但崔甯向來固執,若這兩位想作妖,他也不會姑息。
還沒有等他發火,殿門外傳來響動。
“崔長老!”
這聲音的停頓過于熟悉,隻是比記憶中的要更為少年氣一些,崔甯循聲望去,卻見并不是熟知的那個人,于是他眉頭皺了起來。
謝沉雪眉目清俊,唇色偏淡,雙眸凝視間帶着冷意,他颔首,“以後聽學,你不必等我過來!”
崔甯:“……”,這熟悉偏冷意的語氣讓他想起了青崖的長甯劍尊,這少年倒是有那人幾分神韻。
于是他又想起青崖另外一位弟子,他轉頭去看,卻見那弟子也擡着頭,雙眸漆黑,戾氣極重。
崔甯:“……”
那道清冷的聲音響起時,由于這聲音過于熟悉,沈囚不由自主擡眼。
溫暖的陽光下有人緩步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面容清冷,青衣墨發,周身氣質冰冷。
他緩緩開口,“以後聽學,你不必等我過來!”
這語氣沒半點認錯的意思,帶着理所當然,當真是嚣張到了極點。
沈囚:“……”
沈囚轉眼去看老頭的反應,卻見老頭隻是瞪了眼謝沉雪,并沒有罰他的意思。
老頭吹胡子瞪眼,但見謝沉雪腰間的玉佩又忍了下來。
長甯護短,他不能越俎代庖,崔甯給謝沉雪記了一筆,打算找機會就去長甯那裡告他的狀。
“你叫什麼名字?”崔甯怒瞪着他,表情不善。
謝沉雪并沒有什麼影響,他神情淡薄,“弟子謝沉雪!”
知道他成為長甯劍尊前名字的本來就沒幾個,那些老頭都已經閉關,他師尊飛升後,更是屈指可數。
崔甯果然沒有察覺到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對勁,他見謝沉雪就那樣站在那裡,好像在給他面子,崔甯覺得有些下不來台。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象征性咳了兩聲,對着謝沉雪就是一個劈頭蓋臉的訓斥。
“别以為你師尊是長甯劍尊就可以放肆,再有下次,我照罰不誤!”老頭瞪他,“還不回你的座位。”
謝沉雪波瀾不驚,并沒有因為這話産生任何情緒,在崔甯逐漸下沉的目光中,他在白沉殿内打量了片刻,随後不緊不慢的走到沈囚旁邊空着的座位坐下。
見他這态度,老頭更氣了,他又瞪了謝沉雪一眼,然後開口,“我是靈藥峰崔甯,相信有許多弟子都在我這裡聽過學,我負責你們的擇道。”
他看向這裡唯一已經擇道的古言餘,問,“你既然已經擇道,為何還在這裡?”
古言餘目光隐晦的瞥了眼沈囚,他看不到沈囚的表情,隻能通過他轉頭的動作猜測沈囚正在看謝沉雪。
他開口道,“是這樣的,長老,當初聽了你的講學後,我豁然頓悟,随後便突破了,成功擇道,但我現在修煉遇到瓶頸,所以想來試試能否找到屬于自己的機緣。”
崔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不錯,遇到瓶頸會主動去尋求突破,你有這份心很好。”
随後他轉身,掐訣開啟了一副水鏡,上面顯示的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但他周身圍繞着細微的靈力,與古言餘看到的差不多。
于是他沒什麼興趣的轉頭去看剛才沈囚在看的人。
他自然不是遇到什麼瓶頸,他是專程為沈囚而來的,那日在青崖山下,沈囚僥幸逃過一劫,還順利成為了長甯劍尊親傳弟子,這讓古言餘很不甘心。
同樣是從世俗界來的,他是世家子,卻還比不過一個凡人,還是這些仙人最不恥的惡鬼。
但他也不是很擔心,畢竟沈囚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現在連入靈都沒有,想殺他易如反掌,但難的是,難保不會有人查到他頭上。
他想了想,他不殺沈囚,隻要讓沈囚在玄天宗待不下去,那他依舊有機會成為長甯劍尊的親傳弟子。
長甯劍尊喜靜,收兩個弟子想必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若沈囚不走,他就沒有機會。
至于謝沉雪,想起那日青崖峰下對着他揮出的劍氣,古言餘敢肯定,謝沉雪并沒有他表面上表現的那麼簡單。
他瞄了眼謝沉雪,轉頭認真看崔甯教他們擇道,此刻崔甯已經開始說三千大道,具體到了無情道。
謝沉雪沒什麼情緒,他坐在椅子上,身體端正挺直如松,像一截藏在劍鞘中的劍。
沈囚同樣也在看謝沉雪,謝沉雪目光清冷,正盯着講道的崔長老,模樣認真。
“你怎麼現在才來?”沈囚小聲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