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謝沉雪的照料,沈囚額頭的溫度終于降了下去。
但他像是做了噩夢,眉頭一直緊皺着,謝沉雪看了他好幾次,沈囚眉頭就沒有松過。
在天亮時分,沈囚終于有了要醒的征兆,他手指動了動,随後掙紮着翻了個身,一腳踹在了打坐的人身上。
謝沉雪就坐在床榻旁邊守着他,謝沉雪被踹的眉頭緊蹙。
他停止了打坐修煉,盯着沈囚看了片刻,抿着唇将尾巴從沈囚懷裡面抽出來。
恰在此時,沈囚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茫然又迷蒙,像是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但謝沉雪依舊感覺到了不自在,他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避免與沈囚對視。
沈囚此刻像是終于意識到了他在何處,還謹慎的看了片刻後視線對着不自在的謝沉雪。
他看着謝沉雪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像謝沉雪那時還未死亡的弟弟。
謝沉雪就那樣盯着他看了片刻,眼底暖意多了些。
沈囚卻沒注意到,從床榻爬起,跪坐在謝沉雪身邊的床榻上,看起來活蹦亂跳得不得了。
不過也是,有謝沉雪給他喂下的那些天材地寶滋養,沈囚自然感覺不到虛弱。
他就那樣仰頭看着謝沉雪,開口,“師兄!”
這聲師兄帶着真心實意,不難聽出裡面的愉悅。
謝沉雪卻不是很高興,他蹙着眉。
目光中帶着的審視讓沈囚有些覺得不太自在,像是這聲師兄不應該叫,他喃喃着小聲試探,“師兄?”
雖然謝沉雪面無表情的樣子确實吓人,但謝沉雪将他從外面抱回來,還救了他,謝沉雪他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樣冷漠。
若是換作今天之前,沈囚會立刻認錯,随後便離謝沉雪遠遠的,但他感受到了偏愛。
于是沈囚這聲師兄帶着不死心的試探。
謝沉雪盯着他,“嗯!”了一聲,以作回應。
沈囚的心放回原處,他又重新展露笑顔,這次的笑容并沒有拘束,他真的很高興。
謝沉雪垂着眸看了片刻,手指在自己腕間一抹,在沈囚疑惑的眼神中拿出了白色的瓷瓶。
“這是元神膏。”謝沉雪開口,“塗在你元神的傷痕上,幾天内你元神的傷痕就能好。”
沈囚臉上那些可怖的傷痕,本質上也算是傷了元神,元神膏可以修複元神,自然也能替他祛除臉上那些傷。
謝沉雪垂着眸打量了沈囚片刻,說,“你若是不想回大殿,那就不回吧!”
他設的結界并沒有阻攔沈囚的意思,他雖然生氣,但設的結界卻攔不住沈囚回去。
沈囚不蠢,他自然也看得出來,但他卻不願意回大殿去。
沈囚接過謝沉雪手裡的瓷瓶,随後當着謝沉雪的面将裡面的藥膏抹到了臉上。
他對着謝沉雪笑得純良無害,甜甜開口,“我相信師兄!”
謝沉雪:“……”
他有些眼疼的移開眼睛,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是很想理會現在的沈囚。
沈囚也不介意,隻當謝沉雪是因為一個人住在青崖峰,從來沒有對别人好過,還得到了鼓勵,所以害羞了。
臉上傳來絲絲冰涼的觸感,那些時刻折磨着沈囚神經的疼痛減少了許多,于是沈囚愉悅的彎起眼睛。
随後得寸進尺,“青崖峰上隻有偏殿和主殿,連其他的房屋都沒有,我不想去大殿,師兄,我能和你一塊住嗎?”
謝沉雪:“……”
他從榻上起身,準備離開偏殿。
沈囚:“?”
他沉默了片刻,疑惑的開口問,“師兄,你這是要去哪裡?”
謝沉雪并沒有回頭,他依舊還是拒絕沈囚的那個答案,“我去主殿。”
想起謝沉雪所說的打坐時并不習慣有人在身旁,沈囚黑漆漆的眼睛裡面情緒不明。
主殿已經沒有枕頭,謝沉雪過去一定會發現那死狀慘烈的枕頭。
沈囚并不想再在謝沉雪那裡原本就不好的印象,再加上個“陰沉兇橫”。
于是他從床榻上彈起來,飛快的跑過去拉謝沉雪。
謝沉雪卻像是後面長了眼睛,他避開了沈囚的觸碰,目光清冷的看着他。
沈囚蜷了蜷手指,面色不變,“師兄,師尊讓我睡大殿,怕他生氣,我還是睡大殿吧,就不打擾師兄了。”
謝沉雪:“……”
謝沉雪覺得沈囚不怕他生氣,不然就不會一次次氣他了。
沈囚并不知道謝沉雪此刻的内心想法,他目光隐晦的打量着此刻因為沒有别人,謝沉雪露在外面那蓬松的貓尾。
他在夢裡抱過這條尾巴……
柔軟順滑,就是不知道是否觸感真的如他夢中那般……
沒關系,來日方長,他總能哄的師兄将尾巴給他摸的。
謝沉雪目送着沈囚踏出殿門,感受到軀體對元神越發劇烈的排斥,讓他元神都疼得想立刻離開軀體,他眉間帶着隐忍,站立不穩的扶住了旁邊的東西。
在等等,要等沈囚離開這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