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雪剛從本命劍長甯中蘇醒,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的長甯裡面,等他再有意識的時候,突然感覺玄天宗内怨氣沖天。
謝沉雪蹙眉,擡步走出偏殿。
青崖峰山下有濃重的怨氣傳來,而不遠處的主峰有幾道身影禦劍飛行而來。
謝沉雪蹙眉,難道是青靈镯失效了。
他走到青崖峰山之前意識就已經迷迷糊糊的,就連沈囚一路上在與他說什麼他也沒聽清楚。
他此刻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沈囚到底為什麼會突然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怨氣。
幾乎沒有片刻猶豫,謝沉雪腳尖一點,踏劍趕往青崖峰山下。
一切隻有見到了沈囚才知道。
謝沉雪趕到時,青崖峰山下的場景十分慘烈,兩名弟子倒在遠處昏迷不醒,沈囚手腕的青靈镯黯淡,整個人被怨氣包裹着,那怨氣很是淡薄,看起來很快便要消散。
他抱着貓妖少年昏迷不醒的軀體,一動不動,就像是一樽已經腐朽的雕像。
而他腳邊,那個與謝沉雪有過幾面之緣的弟子正倒在地上哀嚎,手上與腳腕都是刻骨的傷,正潺潺往外流血。
他旁邊已經凝聚了一小灘血迹,幹涸而腐敗。
白崇與其他的長老早已經到了,面對如此慘狀,他們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沈囚坐在地上,把頭抵着懷裡面人的頭頂,約莫是感覺有人來了,他手臂一收,将懷裡面的人抱得緊緊的。
白崇皺着眉,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古言餘,又看着昏迷在沈囚旁邊沒有動彈的兩名弟子,再看了看沈囚懷裡面尾巴正在冒血的貓妖少年,眼底一沉。
他開口問,“沈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古言餘見白崇他們趕了過來,像是看到了希望,他面露欣喜,對着白崇道,“師尊,快救我,沈囚已經成為惡鬼,他想把我們都殺了。”
面對古言餘颠倒黑白的誣陷,沈囚連頭都沒擡,眼睛一顫一顫的,像是無聊到極緻。
謝沉雪神色一動,率先看向了沈囚手腕,那裡的青靈镯黯淡到無光,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镯子。
面對古言餘所說的話,白崇沒有反應,他看向謝沉雪,意思很明顯,沈囚是他的弟子,該怎麼處置,他聽謝沉雪的。
而他旁邊的一位長老看着形同惡鬼的沈囚,又看着格外凄慘的古言餘,怒氣沖沖開口,“沈囚,沒想到你惡性難消,殘殺同門,實在是枉為青崖峰弟子,今天,我就要替長甯劍尊清理門戶。”
那個長老剛要對沈囚出手,一道結界卻憑空而起,将沈囚與他懷中的少年籠了個正着。
那個長老眉頭一皺,轉頭看向謝沉雪,“長甯,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沉雪并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地上哀嚎的古言餘,随後手一擡,那把傷了貓妖少年尾巴的匕首被他握在了手裡。
他随意的将匕首攤開看了看,随後看向古言餘的眼神帶了些冰冷,“你的東西,為何會在沈囚手裡?”
古言餘還沒有說話,就見謝沉雪已經沒有再糾纏于他,他轉頭,聲音清冷,“宗主,他們我帶走了,古言餘該如何處置……”
後面的話,他并沒有說,但白崇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先不說古言餘去主峰,青崖峰并不是必經之地。
單看古言餘一個已經入道的修士,怎麼會可能被沈囚拿走武器。
一定是古言餘故意如此的,白崇失望的看了一眼古言餘。
這一眼讓古言餘心裡咯噔一下,還沒有等他開口求白崇,就聽到白崇毫不留情的話,“古言餘殘害同門,逐出師門,遣回古家!”
古言餘不過是古家一枚棋子,一旦失去價值,等待他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下場,但一切已經無可挽回,白崇說完了這句話後就背過身去,追着謝沉雪而去了。
而那些長老面面相觑,最終還是有一個提溜起不想離開的古言餘離開了這裡。
而此刻來到青崖峰大殿的謝沉雪剛一放下沈囚,就先将沈囚的元神用靈力籠罩了起來。
那道元神在大殿内忽明忽暗,他卻不願意放開手裡面的少年,緊緊的抱着,像是在抱着一顆浮木。
謝沉雪朝着他走了過去,沈囚擡起頭,目光卻沒有聚焦在謝沉雪臉上。
其實他這時已經不大看得清楚身邊發生了什麼,禁術帶給了他強大的怨氣的同時,也剝奪了他的五感,其實當他将古言餘斷四肢時,他其實已經不大堅持得住了,但他并不想就這樣失去意識。
謝沉雪還沒有醒來……他還沒有醒來,沒有自保能力……
沈囚就那樣仰頭看着謝沉雪,神色渙散,手裡面緊緊抱着那具毫無反應的身體。
謝沉雪望着他,擡手想要将他懷裡面的那具身體扯出來,但沈囚緊緊攥着,根本就不放手。
“阿姐……”沈囚聲音微弱,“不要……”
謝沉雪動作一頓,就見沈囚已經趁他動作停滞的片刻将那具身體扯得徹底栽在他的懷裡。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就聽見沈囚聲音微弱的說了一句,“師兄,你再不醒過來,我要走了!”
跟着這句話一起出現的,是沈囚開始像水墨畫一樣消失的身體。
一時間,謝沉雪也顧不得他懷裡面的那具身體,徑直對着沈囚的元神就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