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雪蹙眉,卻是沒半點猶豫,他握着沈囚手腕的镯子,朝裡面輸入了靈氣。
他朝着沈囚蹲下身體,背對着他,聲音平穩,“上來!”
謝沉雪的舉動在沈囚意料之外,如果是他,知道同伴已經走不了路,帶着隻是累贅,他會毫不猶豫的舍棄掉累贅,随後尋找出路。
他看着謝沉雪側臉,那人仿佛不知道這個舉動将會為他離開這座死城帶來什麼樣的麻煩似的,蹲着的半邊側臉冷硬,心卻沒有那麼硬。
沈囚并非恩将仇報之人,謝沉雪救過他這麼多次,如果下一刻,謝沉雪把他賣了,他估計也不會恨謝沉雪。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緣故,謝沉雪自從和他重逢以來,話特别少。
見謝沉雪言簡意赅,并沒有想多說的樣子。
沈囚也怕謝沉雪生氣,讓原本來之不易的師兄弟情誼消失,他把手纏在謝沉雪脖頸,随後一陣失重感傳來,沈囚被謝沉雪穩穩的背在身後。
謝沉雪什麼都沒有說,背着人就朝着一個方向走,那兩隻白色貓耳随着他的動作在風中一顫一顫。
或許是灌了點風進去,那兩隻耳朵還時不時的眨呀眨。
于是沈囚盯着那對敏感的貓耳,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受到什麼蠱惑似的,朝着謝沉雪藏在頭頂發中的貓耳吹了口熱氣。
謝沉雪隻覺得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從頭頂往下蔓延,他眼尾一紅,停下了腳步。
他聲音清冷嚴肅,“别亂動!”
謝沉雪隻以為是沈囚呼出的熱氣不小心打在他耳朵上面,并不是故意的。
沈囚也沒有解釋,他乖巧的應了一聲,果然沒有再動作。
謝沉雪這才擡腳往前走。
沈囚看着那白色貓毛遮掩下的貓耳耳尖泛起一層薄紅,他垂了垂眼睛。
看來師兄的尾巴和耳朵真的是一樣的敏感啊!
雖然身後背着一個人,但似乎沒影響到謝沉雪的速度,他帶着沈囚一步步走着,呼吸絲毫不亂。
此刻街道上那些巡邏的白骨似乎是受到什麼召喚,一個個轉身朝着一個地方爬了過去,速度極快,而謝沉雪擡頭,目光一冷。
沈囚神色冷漠,隻朝着謝沉雪望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裡突然爆發出一道生氣與靈氣,想來又有人誤闖此地。
但這與他毫無關系,他低着頭,觀察着謝沉雪表情。
謝沉雪腳步一轉,就朝着那邊走了過去。
在路過一個小巷子時,謝沉雪看着裡面雜亂的雜物,且隻能容納一個人通過的小道,他腳步一轉,就想把沈囚放在這裡。
那些白骨未被那女子控制時,根本就沒有那麼快的速度,而這條小巷子又隻能容納一個人通過。
他把長甯劍留給沈囚,沈囚肯定能護住自己平安無事。
沈囚就像是知道他想什麼似的,突然抱緊了他的脖頸,聲音低啞,“師兄,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他怕謝沉雪一個人去冒險,補充道,“我也想去救人。”
不管是否出于真心,沈囚終于對這個世間生出了一絲善意,既然有一分,謝沉雪就有相信,總有一天,沈囚會對這個世界充滿善意。
他開口,惜字如金,“好!”
謝沉雪背着沈囚趕到了那些白骨趕到的地方,那些白骨盤踞在一棵大樹下,圍着謝沉雪目之所及之處唯一的大樹在繞圈。
白骨如此瘋狂,那這棵樹上一定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他們。
沈囚從樹上也感覺到了一股生人的氣息,他擡了擡眼,見到了從濃密的樹葉中垂下來的半截紅裙和一隻正在往下滴血的小腿。
那小腿纖細修長,瑩白如玉,帶着異樣的熟悉感。
沈囚看着那截小腿,沒由來的感覺到點委屈。
他紅着眼眶,掙紮着從謝沉雪的背上下來!
謝沉雪還沒有反應過來,沈囚就已經先出手了。
他手指掐印,半黑的枯手從地底鑽了出來,将那些枯骨按趴在地上。
那些枯骨開始掙紮,沈囚咳了幾下,手指上的動作卻沒停,迅速變換了幾個印,那些枯手忽然一用力,将那些白骨的脖頸截斷。
蠕動的白骨因為脖頸的斷裂突然間停止了動作,于是沈囚擡腳朝着大樹而去。
他卻忘了,此刻自己腳上的傷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走路,于是沈囚剛擡腳踩在地上就踉跄着往前面摔去。
被謝沉雪一把提住後領,強行拎着他站了起來。
沈囚卻沒顧得上對他師兄道謝,他望着那樹上的半截裙子,聲音帶着點激動,“姑娘,這些東西已經被制服了,你可以下來了。”
遮擋住女子的葉子動了動,露出了一雙漆黑柔和的眼睛。
沈囚手指蜷了蜷,總是在不安跳動的心髒也在此刻恢複了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