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池沒想到,竟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有了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他這人做事大開大合,什麼時候謹小慎微過。
越是猜中真相,越不敢靠近,直接沖上去,也太掉分了,最好制造一場偶遇。
衛半悅新公司不大,但員工多是十來年的老人,可見公司福利、團隊氛圍都很不錯。
衛半悅剛過了試用期,也不敢懈怠。公司老闆有政府關系,最近要參加一個管理水利工程的智能軟件的招标,衛半悅負責了标書的撰寫。
本來已經發過去等着過周末了,周五三點忽然說内容郵編,要重新做标書,相關負責人加班到淩晨3點才下班。
衛半悅走出寫字樓時,腿都是軟的。
這個時候叫車也不方便,隻能仰賴一個順路的有車同事送她,同事性别男,是個年輕人。
兩人都擔心太困開車走神,一路不停講話。
衛半悅不知道,有一輛車一路跟着他們,看着他們有說有笑,積攢的勇氣洩了一角。
周五加班到3點太傷神了,衛半悅周末兩天直接呆在家裡不出門。她不知道某個再次鼓起勇氣,準備來場偶遇的男人在她家樓下望穿秋水。
按某人的想法,周末偶遇,順道約個飯什麼,沒有工作的打擾,時間可以無限拉長。
周一。
早上,半悅急匆匆地走向公交站,上班高峰期不适合偶遇。
中午,衛半悅叫外賣到公司吃,沒有偶遇的條件。
晚上,衛半悅正常下班,這麼晚了不像偶遇,更像蓄謀已久。
周二,早上、中午如上。傍晚,上周加班曾送衛半悅回家的男同事,再次邀請衛半悅。
容池一雙大手緊緊按住方向盤,時不我待。
“謝謝你送我。”衛半悅下車後,又一次對同事道謝。
“沒事,剛好順路。”
“還是要說聲謝謝,我老公來了,你慢點開車。”早已等候在此的邱紅光上前。
男同事把車開走時,疑似車子踉跄了一下。
容池郁悶的心情開朗不少。
“明天去接我。”邱紅光也有粉色困擾。
兩人互相打掩護,熟練度早已滿級。
他們不是已經鬧掰了,怎麼今天有說有笑的。這是和好了?不是越親近的人造成的傷害越大嗎?衛半悅就這麼原諒邱紅光了。
容池危機十足,不能等了。
第二日傍晚,衛半悅匆匆坐上公交車前往邱紅光公司。某個中途上公交車的男人,在車廂裡來回掃視,卻沒見到熟悉的身影。
衛半悅平時不都坐這輛公交車嗎?他都算好時間了!
容池臉色陰沉地坐到衛半悅家附近的公交站,尋了個地方坐下來。
一個小時後,看到坐同一輛公交車回來的衛半悅和邱紅光。
如果衛半悅的旁邊是同事,容池說什麼都會上去,但不能是邱紅光,那是人家老公,名正言順的關系。
出師未捷身先死,容池算是感受到了。
隻是像容池這樣的人,哪裡是一點挫折就後退了。他既然來到昌城,就做好了要與對方見一面的準備,無論結果是好是壞。
又是新的一天,這次容池謹慎了,看着衛半悅上了公交車,然後開車提前到達公交站。
真别說,晚高峰公交車跟私家車說不上誰更快。
公交站附近哪有剛好的停車場,容池隻能停到附近,再匆匆走過來,剛到站,衛半悅坐的那輛公交車也到了。
車上人擠人,即使容池個子高,可以居高臨下找人,但轉身也不容易。
他正尋找着衛半悅,忽然車上就傳來衛半悅的聲音。
“色狼!”衛半悅抓住一個公交色狼,今天剛上車,這個男人就一直擠着她,最後把她擠到車窗。被衛半悅發現時,男人故意貼着衛半悅。
“不要污蔑我,人太多了,我才撞上你。”
“胡說,我都看見了,你剛才一直擠着這個小姐姐。”
“我也看見了。”
旁邊有好幾個小姑娘大姐姐站出來替衛半悅說話。
公車色狼這才不敢說話,灰溜溜地往門走去。
一道正義的聲音傳來:“想走,你不會以為犯了事,就可以毫發無損地離開吧。”
公車色狼的胳膊被人扯住,他擡頭一看是個個子高大的男人。
“走,去派出所。”容池抓着對方不放,手裡用力地扣着對方的胳膊。
公車色狼連連喊疼。
公交車正好靠站停下。
有容池這樣看上去有錢有力的男人在,不少女生表示自願當目擊證人,要一起把這個色狼送到派出所。
容池看向衛半悅:“愣着做什麼,跟上。”
衛半悅收起驚訝的嘴,跟在了後面,又因為她是直接受害者,被大家擠到了容池旁邊。
一路上,兩人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十分安靜。
就近的派出所不遠,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沖進去,等結束出來後,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好巧。”容池嘴裡滾了好幾天的話終于說給了對的人。
衛半悅點點頭也回了句好巧,這種烏龍的重逢方式,除了好巧,還真找不到第二個詞語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