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扶海其實比現在熱鬧,那時鎮上年輕人還有一些。如今鎮上僅剩的一所小學,一個年級還隻有一個班。
不過扶海經濟還行,當地人不怎麼窮,這源于當地的地理位置。扶海人以出海打漁和養殖海産品為生,賺得不少。現在年輕人走了,有些外地人進來補充了勞動力,養殖規模勉強維持從前那樣。
衛半悅今日在當地的食品加工廠做打包工,現在是花蛤的季節,工廠收購花蛤曬幹後拿去賣。
打包的都是女性,大家邊聊邊幹活:“這批花蛤質量很好。”
衛半悅聽着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
“這幾天天氣好,花蛤都是自然曬幹。要是天氣不好,就是烘幹,烘幹的容易上火。”
衛半悅不懂,想來天然曬幹的應該是最好的吧。
旁邊一個大姐湊過來:“半悅,明天去剝蝦不?”
“不去了,我先在這邊看看。”衛半悅沒敢說剝蝦累,蝦頭刺手,蝦皮粘着蝦身,起初用手指剝,手指很快發疼,改為大拇指側邊的指腹剝,沒剝一會又疼了。剝完蝦回來,手指都要刺疼幾天。
衛半悅起初去,是因為剝蝦是唯一一個沒有要求的工作,剝蝦是一個空房子裡,隻要是在白天時候,随時都可以來剝,也随時可走,更是她這樣一個女性外鄉人打入當地社交圈的一個很好的方法。
“包裝要做滿一天才有工錢,不自由。”夏天是海産品豐收的季節,是扶海一年中最忙的時候。婦女們要幹活,還要顧着給家裡男人做飯,剝蝦又能賺點小錢,又能照顧家裡,自然更受歡迎。
衛半悅笑了一下,岔開話題:“這些産品賣到哪裡啊?”
“國外。”
衛半悅适時露出欽佩的笑容,接下來便聽到扶海的産品如何優秀,又延伸到扶海有多少富人,鎮上的路、祠堂、小學都是扶海有錢人資助的。
5點,衛半悅跟大家一起走出食品加工廠。
天氣熱,她也沒什麼胃口,準備晚上煮碗綠豆湯對付,趁着悶綠豆湯的時間,她去洗漱。最近小賣部還在讨論boss和秘書二三事,衛半悅基本不下去納涼。隻是她準備喝綠豆湯時,發現沒白糖了。
“老闆,白糖拿一袋。”衛半悅拿出10元遞過去,她離開花城後,隻用現金,别人給她發工資,她也隻收現金。
趁着老闆找錢的功夫,衛半悅看了眼外頭,這會是吃飯時間,外面沒什麼人,夜談還沒開始。
“最近有部電視很好看,晚上下來看哦。”老闆把錢遞給衛半悅時,邀請她。
“好。”衛半悅知道自己最近不經常下去,不利于團結,就應了下來。
等衛半悅吃完飯下去時,小賣部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了。電視就挂在門口,斜斜地面向大家。
“半悅,坐這裡。”老闆特地給半悅留了個前面的位置,其他人也紛紛朝半悅招手。
衛半悅剛來時,當地人總是警惕地看着她,一個漂亮的女人忽然出現在山嘎達裡,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現在他們發現衛半悅幹活實誠,大家也漸漸圍了過來。
衛半悅坐了下來,旁邊都是大娘、大姐。
太漂亮的女人,與當地人格格不入,反而成了一個保護盾。更何況衛半悅漂亮卻不柔弱,甚至隐隐帶着強勢,這也會自動隔絕一些不必要的打擾。在社交中,衛半悅隻與女□□往,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漂亮但正派的外鄉人,是衛半悅在扶海的标簽。
電視進入廣告,大家停下來有讨論劇情的,有八卦聊天的,有去小賣部買吃買喝的。
boss和秘書的二三事還未過時,大家依舊讨論得熱火朝天。
“秘書到底去哪裡,boss怎麼都不去找她。”
“boss都跟人訂婚了,肯定不會去找秘書。”
“男人都是現實得很,人家一個大老闆,多的是人介紹。”
這些信息對衛半悅來說都是好消息,她一直相信時間大法是最偉大的。再真摯的感情,總有被遺忘被抛棄的一天。
衛半悅摸摸耳朵,怎麼感覺有人在念着她,她回頭是月光撒下的銀色道路,一對綠色的眼睛在發光,是一隻小貓。
容池貪婪地看着望遠鏡裡的衛半悅,是理智阻止了他沖到衛半悅面前。
他要等等。
9點,人群漸漸散了,衛半悅上樓,推開自己的房門,黑暗中,有個人坐在梳妝台前。她的房間裡怎麼有人?衛半悅趕緊往下跑喊救命,被人攔下了。
“衛秘,是我。”一個女聲在她耳邊輕聲喊道,是秦曼,逃跑那天,被她騙走的秦曼。
“衛秘,你還是進去,這裡不适合吵鬧。”秦曼小聲勸着。
衛半悅比秦曼更清楚這一點,她還想在扶海生活。
重新進入房間,梳妝台邊,男人大馬金刀地坐着。
“啪嗒”一聲,燈開了。
容池朝衛半悅招招手:“過來。”
衛半悅是不怕容池的,但現下卻對容池産生了懼意。她不願在容池面前膽怯,直直走了過去。剛走到容池跟前,就被容池拽到懷裡,還沒等她反抗,下巴就被容池捏住了。
衛半悅這才發現容池在生氣,他的怒火完全具象化了,她的下巴很疼。
“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這是我的自由。”
容池呵了一聲:“從今以後,你沒有自由了。”
“你敢。”
容池捏着她的下巴靠近自己:“你說呢。”
衛半悅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你不會的,你不是那種人。”
“現在是了。”
“強扭的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