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半悅蹲在椅子上,臉上戴着口罩,眼睛裡戴着美瞳,她很謹慎。
“我們先把商單拍完。”連小星做了決定,“阿福,關于你的拍攝,我們有太多想拍的主題,一定要好好拍。”
衛半悅回:“慢工出細活。”
連小星墊着腳,從衣服空隙走到電腦桌上:“也不能太慢,太慢熱度就沒了。”
連小星給衛半悅發了幾個拍攝方案:“阿福,你先挑一個,然後找找感覺。”
衛半悅比了個OK的姿勢,低頭看向地面,她實在不喜淩亂的環境,決定出去走一走。
衛半悅戴上粉色的假發,蓬蓬裙,泡泡袖,全是她以前不會做的打扮。
走過服裝店,玻璃裡印出陌生的自己,這感覺其實很爽,她像是一個平添而降的人,沒有過去沒有未來。
衛半悅記起這幾天拍照的動作,翹起單腿,手掌成貓爪,又俏皮又可愛。
切,她一秒恢複冷酷,這一點都不衛半悅,衛半悅從随身包裡掏出一副粉色的眼鏡架在臉上,然後大踏步往前走。
昨晚下了一場雨,今天的空氣松軟而輕松,這樣的季節很适合來一杯香醇的咖啡。
衛半悅點了杯咖啡,坐在露天桌椅邊。她打扮出挑,不少人見了她,雖然不至于上前打擾,但會艱難又克制地把眼神移開。
衛半悅低頭抿了口咖啡,坐在她後邊的客人,目光像探射燈一樣,聚焦且火熱。
衛半悅的粉色墨鏡朝向天空,如果容池見到她,還能認出她嗎?
衛半悅當然是叛逆的,不然會與父母兄長決裂。他們隻見識了她克制了一面,包括容池。
衛半悅知道容池的人還在甯城,出市的各個路口忽然查得很嚴,這不是保密的信息,所有甯城人都知道。他們都在猜測是哪個大人物來到甯城。
衛半悅并不自戀,她從來沒有把這事與自己聯系。直到嚴查持續到今天,什麼樣的大人物會在甯城呆這麼久。除了容池,衛半悅想不出誰的耐性這麼好。
現在的容池找她,是執念還是為了報複。一個人的時候,衛半悅會模拟容池的思維,卻找不到容池繼續尋找她的理由。
容池是個商人,從利益思考問題是他的天性,衛半悅不認為自己有這個價值。
美貌,财力,智力……人外有人,天外有山,她沒什麼特殊的價值。
所以容池找她的唯一理由是為了洩憤,那份協議不久佐證了這點。
那就讓時間吹散一切吧。
容池這個月第三次來到甯城。甯城是個古韻氣息和現代文化碰撞出的新興城市,小資情調特别濃郁。
藏在大馬路後邊的街頭巷尾寫滿了曆史的痕迹,紫色的野花從牆角露出,不遠處綠色的藤蔓從一個私人家的小院爬出來,尖端是鋒利的倒刺,防備着不速之客。
甯城是一座慢城,不像花城,花城是座花團錦簇的城市,百花争豔,轟轟烈烈,暗湧流動。
容池穿着一條牛仔褲和T恤,年輕的裝扮模糊了臉上冷硬的線條,淡色的太陽鏡不像墨鏡那樣厚重,多了幾分輕佻的氣質。
“一杯冰美式,謝謝。”容池翻出付款界面正要付款時,擡眼看到戶外一個粉色頭發的女孩,側臉的妝容精緻漂亮,整個人好似在發光。
但讓容池注意到對方,倒不是扮相,而是女孩一身甜美裝扮,卻給人冷冽倔強的感覺,好像衛半悅。
“換成焦糖瑪奇朵。”
服務員楞了一下,好奇地看了容池一眼:“好的先生。”
容池拿着焦糖瑪奇朵往戶外桌椅區走去,人不多,桌子也不多,每桌都坐滿了人。
容池走向粉色女孩的桌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
衛半悅擡起頭,瞳孔不自覺放大,她慶幸自己戴着眼鏡。容池怎麼會在這裡,她認出了自己嗎?不,如果認出了,他會攤牌,而不是這樣陌生地卡着自己。
衛半悅皺起秀氣的鼻子,做着指甲的手指懶洋洋地往旁邊一指,一副被打擾後的不耐煩樣子。
“打擾了,給你陪禮。”容池把手裡的焦糖瑪奇朵放在衛半悅的面前。
衛半悅看了桌上的咖啡,又看看容池的空空如也的手,所以這個男人一開始就抱着接近她的目的。時間果然會沖散一切,太好了。
衛半悅用指甲在桌上扣了扣,表情譏诮地看着容池。
一個不速之客。
容池自然感受到對方的排斥,他怎麼會過來跟一個陌生的女孩打招呼呢。
“交個朋友。”鬼使神差的,容池拿出手機。
衛半悅捂着嘴笑了下,打開手機,她給容池看的是纏絲洞的社交賬号。
确認容池看清楚後,衛半悅站了起來,鬼迷心竅地朝容池眨眨眼。
容池沒認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