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崔六喜雖然這麼說了,但是從身體上絲毫沒有想要走的打算。
裴銘德不解問道:“左使還有何不妥之處。”
“不妥倒是沒有,隻是還有點事沒有辦完。”崔六喜扶着裴銘德的肩膀站起來,掃視在場衆人說道:“貴府所有人都在這裡了?前不久宮裡跑出了一個刺客,咱這在下面當差的,自然也得給聖上分憂不是,既然來了就都出來見見吧,免得刺客躲在裴相家裡,惹了什麼不得了的麻煩。”
他這麼一說,衆人哪裡還敢有反對的意見,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各房丫鬟小厮婆子家丁全都整整齊齊站好,連剛買進來的十來歲的小丫頭都出來了,任憑崔六喜檢查。
崔六喜走下台來,在每個人的臉上仔細檢查,天色漸晚,到了後面逐漸有些看不真切,到了後面他便命人拿了油燈過來,跳動的火焰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配上崔六喜那張妖異的臉,更顯得詭異了。
裴家衆人立在廊下大氣也不敢喘,有些身體不好的,已經快要站不住了。
崔六喜越是走到後面越是焦躁不安,在最後一個人臉上用火光照射後發現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時他幾乎失去控制了。
他洩憤般的将火油燈仍在地面上,銅制成的器具在碰到地面時猛然發出了一小點火花,但轉瞬即逝,燈油灑落一地,很快就熄滅了。
幾乎是他摔東西的一瞬間,周圍那些身上帶刀的高大男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齊刷刷亮出了自己手中的刀劍,齊刷刷看向了崔六喜。
“左使?”
“沒事!把刀給我放下,裴大人是朝廷命官,要有禮貌。”
崔六喜以手拂面,發絲淩亂,竟有一股妖異之态。
“對不起了裴大人,我吓到你們了,兄弟們都是把腦袋栓在刀劍是過日子的,他們反應過激了。”
“那大人找到了嗎?天色漸晚,本相的家人也該休息了。”
崔六喜臉上似有不甘的表情,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上。
“所有人都在這裡了嗎?”
裴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他發現蕭煜不在這裡,先不知道這狗太監是不是要找的人是他,但是憑借這個私自不來就足夠蕭煜被抓回去下獄了。
在場的人全都摸不出聲,已經胡子花白的老管家顫顫巍巍站出來說道:“大人,都在這裡了,一個不少,一個不多。”
眼見再也搜不到什麼,崔六喜拱手朝裴銘德告别,就要轉身,忽然聽見人群中一道顫顫巍巍的女聲。
“好像....好像還有個人沒來。”
這聲音極小,混在人群中不認真聽根本聽不見,若不是崔六喜聽力驚人,怕是也要被糊弄過去。
他施展輕功,幾乎是一瞬間就到了嘀咕的小丫鬟面前。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他一把掐住了小丫鬟的脖子,手上不斷施壓,仿佛一條咬緊獵物緊緊不放的蛇。
“奴.....奴婢也是發現少一個人,是二公子房裡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崔六喜并未過多刁難他,轉身臉上挂着玩味的笑容。
“裴大人,你這該解釋一下吧。”
而裴銘德仿佛才反應過來似的,拍手說道:“我就說少一個什麼人,大人見怪,那人是我兒子房裡的妾室,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因為剛入門的,加上前幾天去道觀祈福,我等全然忘記了他的存在,這就給大人找來。”
“好,那我就在這裡等着。”崔六喜說着,一甩衣拜坐在了椅子上。
衆人正要取尋找蕭煜,卻從院子外面聽見了一道清脆的聲音。
“不用找了,我已經來了。”
隻見蕭煜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身穿黑衣的他仿佛與夜色都融為了一體。
見衆人都看向自己,蕭煜連忙走到中間下跪說道:“玉郎現在才到,特來向大人賠罪。”
崔六喜有些好奇看着自己身前跪着看不清面容的精壯男人,用鞋子去勾男人下巴,轉頭對着裴銘德開玩笑說道:“我當甯少爺房裡藏了個什麼金絲雀,沒想到也好此道啊!不知甯少爺的身子骨撐得住嗎?”
裴銘德顯然有些尴尬,不想回應這件事。
就在崔六喜轉頭看見自己腳尖勾着的男人的是誰的時候,他瞳孔驟縮,瞬間坐直,把腳規規矩矩放在了地上。
裴甯敏銳察覺到了崔六喜的變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怎麼,是不是沖撞了大人。”
“沒事,沒事,這位貴人容貌真是驚呆我也,常年在宮中,見慣了我們這等俗物,偶然一見這美玉,反倒失了心神。”
裴銘德上下打量二人,見一身華貴衣服氣質妖豔的崔六喜,又看看跪在地上一身普通衣服灰撲撲容貌隻能說的得上是端莊的蕭煜,怎麼看都是前者更符合某些審美吧。
“這位....額美玉叫什麼。”
蕭煜悶悶回答:“玉郎,前幾日剛入府邸的。”
崔六喜歡喜的差點要蹦起來,真是的來全不費工夫,本來就是想抓個刺客,沒想到這次竟然抓到了流落在外的皇子。
六皇子遭遇刺殺流落在外,他這次來本想是來抓逃竄在外的刺客,卻沒想到遇見失憶的皇子本人,太子正為此事發愁,如今看來,自己要多了大功一件。
他定了定心神,狹長的眼睛裡透着笑,轉頭對裴銘德說:“即已查明沒有刺客,本官就先告退了,今天多人叨擾,裴大人見諒。”
還未等裴銘德反應過來,就飛也似的離開了,庭院中的人瞬間魚貫而出,隻留下尚且懵逼的裴家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