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甯決定要搬離京城一事,雖然遭到了周夫人的阻止,但還是未能改變裴甯的決心。
他跪在母親床前,看着母親這幾天為他憂愁而變白的幾根頭發愧疚說道:“孩兒不孝,不能侍奉在爹娘床前,但孩兒已經成人,有些事該讓孩兒自己去面對了。”
周夫人從一開始的絕不接受,到現在已經能逐漸聽裴甯說話:“有些事終究攔不住,我以為我們能夠護你一生,你既心意已決,娘就不說什麼了,但你兄長為你指派的那幾個暗衛你可一定要帶在身邊,朝中兇險,此事還不知要鬧到什麼地步,若是遇上事自己解決不了就盡快回來,裴府永遠是你的家。”
裴甯眼睛一酸撲到了周夫人的懷裡:“都是我不好,讓爹娘操心。”
這一派母慈子孝落在旁人眼裡自然是一派和睦,可偏偏落在蕭煜的眼睛裡就讓他眼睛噴火,酸倒了牙齒,平白生出些不該有的嫉妒之心的。
“做給誰看呢?”他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要走之前,裴甯還是決定親自審審蕭煜,他屏退了衆人,隻留下他和自己單獨呆在一個房間裡。
屋裡氣氛壓抑,蕭煜身上的繩子還沒有被解開,依舊是那副赤身裸體被五花大綁的模樣。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蕭煜跪在地上,實在是感覺疲累,昨晚裴擒審了他一晚,問他什麼他都實話實說不知道,失去的記憶宛如白紙一樣被不知名的存在抹去,任憑昨晚蕭煜怎麼回憶都沒想起來。
實話實說卻隻換來一次次毒打。
因此他敷衍回去,嘴裡帶着自己察覺不到的酸氣:“我說不說還有什麼關系,相公不都替我做決定了嗎?”
都什麼時候了還耍小性子,裴甯頭疼看着對方:“如今隻有你我二人,我已決定保下你,從今以後你我二人共進退,總該對我說句實話。”
“實話就是,我想不起來,我一醒來就被賣了接着就被塞到了轎子裡嫁給你,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嗎?說我出身卑賤讓我嫁給你當妾我就要嫁,說我是刺客沒有證據就要直接就要殺了我,裴大人,好相公,我從上到下這條命被你們裴家捏着,我怎麼敢半分隐瞞,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果然!
裴甯知道自己猜對了,從一開始蕭煜就不願意嫁給自己,不過是因為家裡的權勢才對自己百依百順。
蕭煜對這段過往簡直是咬牙切齒,将這些過往吐豆子一般都吐出來了,發洩完畢閉着一隻眼去看裴甯,卻沒有看見意料中的怒火交加。
“說完了嗎?說完後就說說以後。”
“有福,進來給刺客大人解綁。”
裴甯笑着拍了拍手,有福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腰間正挎着刀,和之前見到的溫軟氣質完全不同。
“ 你以為我到現在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嗎?之前去道觀還願的時候沒少搞小動作吧,還弄到了迷藥灑在有福的茶水裡,不過你也算聰明,沒有直接逃跑,不然你就不會現在才吃苦頭了。”
蕭煜大驚:“你居然全都知道。”
裴甯讓有福扶自己起來,走到已經松綁的蕭煜身前,用手捏了捏他身上因被久久久束縛而留下青紫印子的肌肉。
“你真以為你相公我隻是一個廢人嗎?你也太小看我裴家了,我大哥義父是平北侯,自小跟随他學習武功,十分親厚,朝廷不許官員豢養死士,可我大哥心疼我,我十四歲那年羨慕皇親國戚家裡豢養死士,也想要,我大哥就為我弄來了有福。”
裴甯用自己蒼白纖細的手掐住了蕭煜的下巴,逼迫他直視自己的眼睛。
“平北候專門養出來的準備放在敵國的探子,你說養在我身邊看着你這小小的刺客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