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景元看向躍魚,輕笑出聲,“那真是感謝躍魚兄教導我這弟子了。”
躍魚輕抿一口茶,放下茶杯後緩緩道:“他的天賦,值得我指導。還有……”
他瞥了一眼面帶笑容的景元,語氣冷淡:“看來将軍是已經處理完了工作?”
景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睜着眼說瞎話,“這是自然。”
打死不承認?
躍魚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景元,那眼神仿佛在說“我信你才有鬼”。
不過他也沒拆穿,隻是輕搖頭,端起茶杯又淺酌一口。
彥卿沒察覺到兩人之間這微妙的氣氛,依舊沉浸在學到新劍招的興奮中,在一旁熱情地揮劍練習,将躍魚教他的招式一一展示給景元看,還不時停下來詢問:“将軍,你看我這一招有沒有進步?”
景元認真地看了幾眼彥卿的動作,點頭的同時也挑出問題:“這一式發力時還可再穩些,出劍速度雖快,但力量掌控不夠精準,易出破綻。”
彥卿聽得十分專注,不時應和着,然後立刻按照景元的建議調整姿勢重新練習。
趁着彥卿練劍的間隙,景元壓低聲音對躍魚道:“躍魚兄,今日我這弟子……”
“少年人,年輕氣盛些也很正常。”
躍魚的視線落在那正認真練劍的少年,“将軍還是少些質疑自己的弟子好。”
“怎麼會。”景元輕搖頭。
“木秀于林而風必摧之。這孩子至今沒經受過什麼挫折,隻是擔心躍魚兄你太過誇贊,讓他滋生驕縱之心罷了。”
天才劍士、有望下一任劍首,這些名頭堆在一人身上,可不是會讓人驕傲起來。
躍魚:“……”
“将軍,需要我提醒你。你作為雲騎骁衛時,被人誇贊似乎更是常有之事。”
某人第一次剛上戰場就憑借智慧識别出【傀儡蛸】,拯救出征隊,然後被騰骁将軍親自獎賞的。
自己身上的殊榮多得不能再多了,怎麼好意思說怕其他人驕傲的?
景元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随即無奈地笑笑:“躍魚兄,這怎能并提呢?年少的我與彥卿可大有不同。”
躍魚面無表情:“一位劍首弟子,一位将軍弟子,有何不同?”
景元沉默,真沒必要拿他過去的輝煌戰績說事啊。
躍魚也不再與他争論,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到練劍的少年身上時變得柔和。
“他會成為劍首的。”肯定且堅信。
景元怔忪,後笑:“那便借躍魚兄吉言。”
“這裡無事,将軍還是快回去工作吧。”景元如此偷懶懈怠的行為,躍魚還是看得不順眼。
“躍魚兄,我隻是回府邸稍作休息,你竟如此攆我。”景元面露難過,看上去真為躍魚所言而傷心。
“回去工作。”躍魚依舊是那個意思。
“身為将軍,隻是忙中偷閑片刻都不行嗎?”
景元無奈地歎了口氣,臉上卻還挂着那似真似假的委屈神情。
“平日裡處理神策府的事務,可是忙得我不可開交,難得有此閑暇,躍魚兄且容我今日偷個懶吧。”
“你這一偷懶,指不定又有多少事務堆積如山,到時候還不是得你自己處理。”
躍魚擡手,毫不客氣地對着景元頭上一敲,“況且,堂堂将軍,這般懈怠,若為他人知曉,成何體統。”
景元摸摸被敲的位置,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語氣無奈:“好好好,躍魚兄說得對,我這便回神策府去。”
景元站起身來,整理下衣服,離開前扭頭向青年詢問道:“晚些回來可需要我給你帶些什麼?”
躍魚頓了頓:“不必了,我不需要。”
“好。”景元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真的走了,沒有多說别的。
躍魚的視線從景元離開的背影上挪開,重新落回彥卿身上。
下午的太陽依舊明豔,少年額上微微沁出些汗珠,手中長劍依舊揮舞着。
彥卿以此年齡有如此實力,驕傲一些也沒什麼問題。孩子還小,要那麼多要求作甚?
景元怪會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