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人繼續朝着雲騎駐地前行,一路上,氣氛多少有些沉默。
躍魚也不再多言,出聲最多的竟是彥卿。
在一行三人愈發靠近雲騎駐地時,周遭的氛圍愈發凝重,連空氣都被這股緊張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
刹那間,寒光乍現,彥卿的反應令躍魚都始料未及。
少年驟然停步,手臂一揮,長劍便已出鞘,劍身在陽光下閃爍着冰冷的光澤,直直指向鏡流。
“前面便是雲騎駐地,大姐姐,你是否該向我和前輩坦誠你的真實身份?”
彥卿的聲音雖仍帶着些許少年的青澀,但此刻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少年的眼眸緊緊地盯着鏡流,仿若要将其看穿。
這一路上與鏡流的相處,少年劍士敏銳的直覺,令他察覺到了這位外表柔弱的“大姐姐”身上潛藏的不尋常。
躍魚先前的态度令彥卿心中已然生疑,而鏡流身上那未曾掩飾的細微表現,更是讓他堅信這絕非普通百姓。
然而,鏡流尚未開口,躍魚卻已伸手制止了彥卿的舉動。
青年的雙指夾住劍刃,強硬着逼着少年劍尖向下。
彥卿疑惑:“前輩?”
躍魚輕輕搖頭,語氣中透着一絲複雜的情感,“你不可對她動手。”
躍魚心緒複雜,景元都不敢随随便便對鏡流動手,彥卿你小子竟然敢劍指自己師祖,難不成覺得自己活得太久,活膩了?
“前輩,為什麼?她身份不明,說不定和星核獵手有關!”以為躍魚是被鏡流的模樣所蒙騙,彥卿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話語裡更是帶着一絲急切。
在他看來,鏡流身上疑點重重,此刻仙舟面臨,任何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都有可能是潛在的威脅。
“……”
躍魚無言以對,心中默歎。這孩子真是油鹽不進,想要救你都不讓人施救。
他看了看鏡流,又瞥了瞥彥卿,最終選擇沉默。
行吧,你們師門祖孫的事自有你們解決,他不過是個外人罷了。
鏡流靜靜地站在原地,神色平靜如水,即便此時此刻正被利劍所指,身姿依舊挺拔,仿若面前之劍從未對她構成威脅。
她微微擡眸,目光越過彥卿,落在遠處的雲霧之上,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小弟弟,”鏡流輕聲開口,聲音清冷,“你覺得我與星核獵手有關?”
她的語調微微上揚,帶着一絲淡淡的嘲諷。
星核獵手?呵,她所追尋之人,确實為星核獵手。
彥卿到底還是個孩子,面對上此刻氣場強大的鏡流,忍不住心中一顫。
不過,少年的倔強還是令他挺直了脊背,毫不退縮地直言質問:“大姐姐明明不是盲人,又不肯透露身份,叫我如何不懷疑?”
鏡流輕輕笑了,“小弟弟,我從未言及我看不見。”
彥卿反應過來,對方的确自始至終都未同自己說過她看不見,反倒是他在看見對方以黑紗蒙眼後,認為其目不能視物。
意識到自己的先入為主,彥卿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從耳根一直紅到了脖頸。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握劍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弛,劍尖漸漸向大地傾斜。
畢竟是長輩,眼見小輩在此強大的氣場下顯得無助,躍魚終于忍不住開口:“鏡流。”
鏡流聞聲,沒有繼續這點為難彥卿,隻是道:“小弟弟,僅憑懷疑便拔劍相向,可非一名合格劍士該有的行事風格。”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反倒多了幾分語重心長。
被批評的彥卿心虛地低着頭,不敢說話,耳根也愈發得紅。
他抿着嘴,沉默良久,才低聲同躍魚說道:“前輩,對不起。”而後又低頭同鏡流道歉。
既知錯那便改。他彥卿不是那裝傻之人。
然而,雖心中懷有愧疚,彥卿依舊不曾放棄對将鏡流送入幽囚獄的念頭。
他堅定地望向她,語氣略顯強硬:“大姐姐,隻要你能坦誠你的身份,待我确認無誤,必将護送你到安全之地;否則,彥卿也隻能懇請你入幽囚獄了。”
鏡流微微挑眉,藏在黑紗後的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哦?你要送我進幽囚獄?”
“小弟弟,你這份執着還真是……”鏡流她輕聲笑了笑,似是覺得這頗為有趣,“小弟弟,既然你如此堅持,那便同我較量一場如何?”
“若是你能赢,那我不僅可以坦白身份,也可同你離開,即便是入幽囚獄亦無妨。”
聽聞此言,躍魚轉頭望向彥卿,唇瓣微動,似乎想要勸阻他接受這場比鬥。
但是,少年有着屬于他的倔強與自信,彥卿欣然接受了這場邀鬥。
“好,比就比!”
望着決然無畏的少年劍士,躍魚有些無奈,暗自歎息。
這孩子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絲毫不知對手為何人,如此膽大地接戰。
或許這也未必是壞事。
讓這孩子吃點苦頭,親身感受一下鏡流的強大,或許能讓其學會收斂那莽撞的勁頭,日後行事時也就能多一份思量與謹慎。
“小弟弟,我隻出一劍。如果你能接下,這場比試便算作你赢。”
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過大,鏡流覺得自己隻出一劍,已是給足了彥卿機會。
她微微擡手,以寒冰凝結的長劍便在手中挽了個劍花。
那看似随意的動作,卻蘊含着無盡的劍意,使空氣都為之震顫。
彥卿深吸一口氣,緊握着手中的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但更多的是不服輸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