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就挂了。”

說着，晏如斯就要拒接，元時紀下意識阻止他，“别——”

兩人的手搭在一起的一瞬間，晏如斯的指尖失控一觸，拒接了。

“對不起。”

元時紀低着頭，讷讷縮回沖動的手，手心殘留着晏如斯的溫度。

“沒事，打給她就好了。”

晏如斯勾唇一笑，自然而然握住元時紀的五指，把手機塞給她。

“我是跟閑雜人沒話聊的，打給她了你跟她聊。”

元時紀呆呆地拿着他的手機，不經意看見了他和楚七禾的聊天界面。

他給楚七禾的備注，不是情侶或暧昧對象之間會有的昵稱，就隻是楚七禾。

兩人的聊天記錄停留在楚七禾孩子氣地控訴他居然丢下她，用上了“見色忘義”這樣的字眼。

沒等元時紀打過去，楚七禾又打來了。

“時紀姐姐？”

一見到元時紀，楚七禾一臉委屈，“你真的跟三哥去酒店開房了啊……”

這一次，楚七禾的聲音沒有傳到旁人耳朵裡。

晏如斯目光深沉地欣賞着腼腆的元時紀，雖然她看起來還有點呆，有點不知所措，卻非常有先見之明，一接聽，她就在按音量減小鍵了。

“不是，我們是在咖啡店裡躲雨。”

元時紀微微紅着臉，湊近話筒輕聲細語說完，換到了後置攝像頭，掃了一圈環境給楚七禾看。

“我還以為……不對，你們是開始約會了嗎？”楚七禾聲音低落，明顯心都碎了的樣子。

“時紀姐姐，你不讓三哥追追你嗎？這麼快就跟他約會了……姑娘家這樣，多掉價。”

元時紀愣了，手機被晏如斯拿過去.

“從哪學來的挑撥離間？”

“挑撥離間？哪裡挑撥離間了？”楚七禾不服氣地說，“是弟弟教我的，他怕我被你騙，我也怕時紀姐姐被你騙，我是為時紀姐姐好。”

“……”

晏如斯和元時紀都沉默了。

“手機給時紀姐姐，我還要和她說話。”

晏如斯懶得和她說了，直接把手機遞給元時紀，她受寵若驚接過手機，莫名提心吊膽，就怕楚七禾語不驚人死不休。

“時紀姐姐，你讓三哥追追你呀，不要因為他長得好看，就……就被他給迷住了。”

“謝謝你，小七，不過我們隻是朋友。”

“朋友？”

楚七禾疑惑地歪了一下腦袋，然後言簡意赅說：“我不信。”

元時紀：“……”

晏如斯懶懶地靠着椅背，氣定神閑地看着元時紀羞赧的臉色。

口口聲聲說是“朋友”，如果她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他，這一刻為什麼會臉紅，為什麼會語塞？

“時紀姐姐，你和三哥談戀愛，是不是不開店了？要是還開店的話，你們不得變成異地戀了？因為三哥總得回家的，他隻是去那裡參加他外婆的葬禮。”

晏如斯會離開。

元時紀一開始便意識到了，聽了他幼年的經曆後，這個意識更加深刻，所以面對楚七禾直白的疑問，她坦然地笑了笑。

“你想多了，我們真的沒有在談戀愛。”

說着，她看向晏如斯，他神色微凝，方才的輕松愉悅悄然無蹤。

他擡手拿回手機，匆匆和楚七禾說：“先挂了。”

視頻通話就這樣結束，元時紀摸不着頭腦。

晏如斯沉吟問：“世紀，如果我的家就在這，你是不是會考慮我？”

元時紀被問得猝不及防，當即怔住了。

晏如斯一臉正色，耐心地等着她。

他被楚七禾的話點醒了，總算看見他和元時紀之間的溝壑。

好一會兒，元時紀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那個……沒有如果。”她輕聲說。

聞言，晏如斯晦暗的眼睛微亮，“就是有如果呢？”

就是有如果……

晏如斯。

元時紀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他的姓名，像被蠱惑了似的，心智絲毫不堅定，開始幻想他所說的如果。

蓦地，理智敲醒了她。

她有些無措地笑着，心裡全然沒底地問：“其實，你喜歡我什麼？我們才認識……三天。”

晏如斯一眨眼，倒是坦誠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元時紀驚異地看着他。

耍人嗎？

像是聽得見她心裡的聲音，晏如斯自嘲一笑，緩緩說道：“前天見過你之後，我就忘不掉你的樣子，忍不住要想你在幹什麼，煮面的時候會不會不小心燙到手，明明店裡有那麼多新鮮的食材為什麼還在喝白粥……我從未這樣想念過一個人。”

咖啡店裡人們進進出出，人聲沸騰，元時紀卻什麼也聽不到了，她的世界裡，隻剩下晏如斯的聲音。

“我想靠近你，了解你。我想每天都能看見你，每天都能和你說話。這種感覺是什麼？”

晏如斯望進元時紀惘然的眼睛裡，猶如進入她迷霧萦繞的心。

“也許是見色起意，也許是——”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元時紀的雙手緊緊握緊，不由自主追問道：“是什麼？”

“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