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君皺眉道:“如此說來,我們在密室中看到的迦樓羅和屍林怙主也未必代表佛教?”
我點頭:“你看到的應該是瓊鳥。你看這,”我指着壁畫上的祭壇:“這裡畫的長角的鳥,就是瓊鳥。而瓊鳥是象雄的圖騰。”
“這座建築是古象雄文明的遺址?”徐逸君問。
“對,”我肯定了徐逸君的推測,“而且建成時間應該早于松贊幹布統一雪域。”
徐逸君狠狠地打了寒顫,他臉上流露出後怕的神情:“這樣看來,我們之前的行為,都是基于一個錯誤的推斷。能夠活到現在都是一種僥幸。”
以及我們倆手下留情。我在心裡默默幫徐逸君補了半句。
趙磊看見徐逸君作出如此反應,完全不明就裡。他好奇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徐逸君向趙磊解釋道:“我們倆剛才進去的房間不是個佛堂,而是苯教的祭壇。”
“這個我聽懂了,”趙磊說,“我不明白的是,祭壇有什麼奇怪的嗎?”
徐逸君向我投來求助的眼神,我想了想,說道:“根據我的觀察,這棟建築裡更多的是苯教元素,與佛教相關的很少,真算起來也就是石柱邊上的吐蕃人壁畫勉強稱得上與佛教有關。更為奇特的是,你們剛才遇到的密室壁畫上所繪的祭祀方式,那是世續苯教的送堆儀式啊!”
趙磊露出大腦過載的呆比表情:“之前在交流會的時候,輥哥齊哥他們也總是說苯教,可沒有一個人告訴我苯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對趙磊說:“苯教是西藏本土宗教,根據苯教文獻《世間總堆》中的中記載‘????????????????????????????????????????’,意為‘如念誦此千萬遍無不降服者’。從這句話分析,可知‘苯’既有反複念誦之意,也可作為所有原始信仰的總稱。而苯教又分為世續苯教和雍仲苯教。”
徐逸君說:“我看藏史的時候,書裡對雍仲苯教做過簡單介紹。我知道它是由辛饒米沃創建,有着與甯瑪派類似的大圓滿傳承體系。但是對于世續苯教我沒什麼了解,概念很模糊。”
“世續苯教就是原始苯教。因為原始苯教中的苯教師大多以家族世襲的方式傳承,故而稱之為世續苯教。”我講述了自己的推測,“根據你們拍下來的照片來看,我們現在所在的建築,在建成之初很有可能屬于某個世續苯教大家族。”
“何以見得是世續苯教?”徐逸君問道。
我回答道:“你既然知道雍仲苯教,就應該知道雍仲苯教的教義教法與藏傳佛教非常類似。甚至在某一些地區,會出現藏傳佛教和雍仲苯教共修的情況,這一狀況在部分甯瑪派教區尤為常見。甚至有很多對藏傳佛教一知半解的漢地人會弄混甯瑪派和雍仲苯教。二者之相似,可見一斑。但是,絕對不會有人弄混世續苯教和雍仲苯教,它們倆之間的差别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比佛苯之差還要劇烈。”
“世續苯教非常看重祭祀儀式,面對不同的作亂妖魔,有着不同的祭祀儀式。比如,壁畫上所呈現的便是‘祿’附身人體之後,襲擊人的狀态。為此,當時的苯教師在作亂的城堡内建立了祭壇,将被‘祿’附身的人引入密室中的祭壇,再舉行送堆儀式,将‘祿’從人身上驅逐。之後,‘祿’應該一直被關押在祭壇之中。直到你們闖入,打亂了祭品的擺放位置,這才釋放了‘祿’。‘祿’趁機附身在徐同學身上,想跑出來吃人!”
趙磊和徐逸君聽得臉色慘白,止不住地流冷汗!
“不過還好,之前附身在徐同學身上的‘祿’已經被燒死了。”
聽完我的話,他們倆總算松了口氣。
可貢卻頓珠接下來的話,讓他們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隻怕在這裡作亂的遠不止這一隻‘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