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貢卻頓珠的眼神，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反駁我，而是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行動？”

“往上走，往深處走，”我一邊回答一邊收拾東西，背上了包，“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熄滅了火堆之後，我們開始向趙磊來時的方向進發。

路過祭壇遺址的時候，趙磊還特意指明了位置。

我站在門口往裡看了一眼，密室裡黑漆漆的，即使借助着專業探險手電筒的強光，照射出來的壁畫人像也依然是黑沉沉的，非常陰郁。

我無意在此耽擱，沒有往裡走，看了一眼就匆匆離開了。

古堡内有很多的空房間，房間裡或多或少都繪有壁畫，或是祈福或是叙事，通過牆上的壁畫便能推斷出房間的用途。

祈福的房間主要是做宗教用途，祈福的對境主要是财富，比如牛羊成群，金銀成山。

“這裡看起來不像是能夠住人的樣子吧，”徐逸君打量了一圈壁畫，“沒窗戶，沒有光照，顯然不适宜人類居住啊！”

“庫房吧，”我指着壁畫上的寶瓶圖案說道說，“這裡畫着吉祥寶瓶。”我把整幅壁畫都打量了一圈：“這看起來像是個‘招恰儀式’啊。”

徐逸君問道：“什麼是‘招恰’？”

我思考了一下，說道：“這是一個苯教常做的儀式。‘恰’指的是一種‘準則’或者‘力量’，通常來說，無論這種力量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都可以被稱為‘恰’。而‘招恰儀式’中的‘恰’，更類似于‘央’。‘央’是‘好運’和‘财富’的同義詞。因此‘招恰儀式’祈請的‘恰’是指一切積極的力量。”

“‘吉祥寶瓶’是最為盛行的一種‘招恰儀式’。其目的就是将‘恰’和一切福德都召集到寶瓶之中，并讓‘恰’永駐瓶中，為自身提供長久的福運。”

“原來如此，”徐逸居說道，“照這樣來推斷，這裡面原本可能是堆放寶物的倉庫吧！”

“也有可能是存放賬本的地方，”我提醒道，“要維持這麼大規模的古堡正常運轉是非常耗錢的，每年的賬本數量想必會非常驚人。”

“能建造古堡，并且維持運轉，當時的古堡主人一定很有錢吧！”趙磊羨慕地說。

“不止，”我指着牆邊的木柱說，“這裡的環境你們也都看到了，人迹罕至，寸草不生！可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已經是附近海拔最低的地方了。其他地方的海拔都在四千三百米以上，堪稱生命禁區！這種海拔連灌木生長都非常困難，更不可能生長樹木。這些建築木材必然是從海拔更低的地方運送進來的。能做到這一點的，必然是大貴族。”

“而作為吐蕃主體的悉補野部主要是在拉薩河附近活動，并不斷侵吞周邊，發展壯大。在松贊幹布吞并象雄王國之前，吐蕃貴族不會深入羌塘無人區。而松贊幹布之後，吐蕃開始推廣與尊崇佛教，不再會大規模修建苯教古堡。這座古堡内部，幾乎沒有佛教痕迹，由此可知，修建這座古堡的應該是一位出身象雄、信仰遵奉苯教的大貴族，其修建時間絕對要早于松贊幹布統一雪域。也就是說，這座建築和建築裡的怪物，早在唐朝之前就已經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