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不答反問,“夏栀姐姐,你還記得我姐姐長什麼樣嗎,今日是她的生辰,可才不過幾個月,我對姐姐的容貌居然有些模糊了。”
夏栀看到冬青身後的紙錢,她們春夏秋冬四個丫鬟是從小一起到老太太身邊服侍的。
冬竹性子淡,不争不搶,也不愛往主子身邊湊。
比起精明的春梅和,圓滑的秋菊,她更喜歡冬竹,因為冬竹對她沒有任何威脅和惡意,卻沒想到,冬竹死在了去年冬天。
夏栀想起冬竹,心中也是一片黯然,她以為冬青是為冬竹傷心,安慰道:“節哀,冬竹已經沒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活下去,恐怕我也活不長了。”
“怎麼會,你雖然被派到外院,可是……”
冬青直勾勾的看着夏栀的眼睛:“大姑娘不會讓我活的,想必你也知道我去找柳兒的事情了吧,恐怕很快我就會和我姐姐一樣,成為一具屍體了,甚至想要幫我的柳兒也要受牽連!”
夏栀心驚,嘴上卻說:“怎麼會呢,大夫人一向仁慈,不會做到如此地步的。”
“呵呵,大夫人是仁慈,可是大姑娘卻……”
夏栀連忙看向四周:“住口,你怎麼敢,當真不怕被聽見嗎。”
冬青看着夏栀,眼神是:你看,你也畏懼大姑娘。
夏栀蹲下來,往火裡遞了幾張紙錢,如今她的處境和冬竹沒有差别。
這幾日來,她毫無一絲頭緒,仿佛找到同病相連之人,夏栀高度緊繃的神經,在冬青面前突然松了下來。
“我如今也不好過,大姑娘讓我找,找一個莫須有的人。”
“莫須有?”冬青不懂。
夏栀沒再多透露,苦笑,“冬青不該問的不要問,我是為你好。”
夏栀拍了拍身上的灰燼,轉身離開了,冬青重新蹲下繼續燒紙錢。
而躲在不遠處的苕兒,聽完了兩人的對話,偷偷的回了素塵苑。
苕兒本是去七少爺的院子送沙包,是奶奶親自做的,順便讓她給七少爺道歉,為了昨日柳兒沖撞七少爺的事情。
苕兒記着奶奶教給她的話,對吉星、吉夢說:“我們奶奶知道,那日柳兒對七少爺不敬的事,急得什麼似的,特意讓我給二位姐姐道歉。”
說着又給吉星、吉夢一人一個荷包,“這是我們奶奶親自做的,還望二位不要嫌棄,我們奶奶最是和善了。”
吉星、吉夢收了荷包,哪裡有主子給下人做荷包的,二人收了禮,這六奶奶不是和善,是和善過了頭,變成了軟弱。
“你們奶奶就該拿出主子的氣派,懲治柳兒一番。”
苕兒讪笑,“二位姑娘可不敢這樣說,柳兒姐姐是三夫人送到咱們奶奶身邊的,何況,柳兒姐姐一貫,管事管慣了的,我們奶奶也不敢多言,素塵苑上下,柳兒姐姐說一,我們奶奶也不敢說二的,有時我都可憐我們奶奶,哎~”
“哼,你們奶奶整治不了,不代表我們大房整治不了,我們已經把那天的事,告訴了大姑娘,柳兒的好日子沒多少日了。”
“這,這如何是好啊。”實際苕兒想說,簡直太好啦!
苕兒忍住想笑的沖動,從七少爺的院子小跑出來,抄小路會回素塵苑,卻在一條幽靜的小路便 ,看見冬青和夏栀。
回了素塵苑,苕兒将聽見的事情告訴秦玉君,苕兒見自己說完,奶奶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大姑娘想要找到那個“莫須有”的人,秦玉君腦海中想起被她勒死的婢女,難道大姑娘要找的是她,想殺的也是她!
是啊,依大姑娘心性,怎會容許一個丫鬟或者除了她以外的人,比她先得了皇上的青睐,盡管那個和皇上發生關系的人,也根本不會得到皇上的青睐,反而會被厭棄甚至殺死。
她慶幸,自己有上一世的記憶,将房間裡的一切恢複原樣,且沒有遺漏任何貼身之物在那間屋子。
否則,那個被勒死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秦玉君突然一陣眩暈,苕兒見她身子晃了晃,連忙扶她坐下。
“奶奶你的手怎麼這樣涼,我這就去叫郎中。”
“不,别去,我沒事,我躺躺就好,苕兒,我躺躺就好。”秦玉君知道她沒病,她隻是被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