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說完這兩句話後，尤利看她們的表情已經像在看一對兒死人了。

格恩和佩裡瞪着眼久久沒有說話，好像已經被毒啞了。

尤利把自己的背包鎖到櫃子裡，滿意地看着她們活像兩隻裝自己不存在的鹌鹑一樣含着胸垂着腦袋各自回到床上躺下，自己則拿着提前掏出來的睡衣和洗漱用品去盥洗室了。

......

而等到了盥洗室，她又靠着門蹲了下去，無聲的長歎一口氣。

雖然此刻她的大腦并不混亂——即使今天已經主動或被動的接收了這麼多信息。

但是她能感覺到腦海中有一片滞澀的蒼白，所有的思緒在經過這片蒼白時都輕飄飄的消散掉——這是她的一塊希冀之地被徹底擊碎時留下的痕迹，現在這裡什麼都沒有了。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即将滑落到消沉，尤利從蹲着轉為坐下，仰着頭開始調快呼吸的頻率，試圖讓自己的大腦因為氧氣的補充稍微振作起來。

換個别的填補上吧，尤利——一切都關于選擇。

于是在這個夜晚，尚且青澀的女巫扪心自問：如果我生來注定無人可以依靠，那我還能為自己做什麼呢？

過了很久，一刻鐘或是半小時。

她的呼吸終于再一次趨向平緩，閉着眼的尤利聽到自己心的呢喃：

“......不，我也并不是沒有依靠。我還有大腦讓我仰仗、還有天賦供我驅使。現在還找不到答案有什麼關系呢？”

“因為魔法已經選擇了我，而我就還有一整個世界可以探索。”

尤利睜開眼，感到自己的心髒傳來一陣酥麻。

她舉起手向後探，扶着門框迅速起身，顧不得眼前的眩暈，迅速換了睡衣開始洗漱。

把自己的臉浸泡在冷水裡數秒又起來後，尤利在鏡子裡看到自己挂滿水珠的蒼白面孔———這張面孔來自于兩個不曾對她抱有期待的人。

她凝視着鏡子裡的臉，然後露出一個充滿挑釁意義的微笑。

一些情感上的憎惡是毫無意義的，一些由恐懼而滋生的軟弱也是注定要被剝除的。平凡的日子尚且要經過千錘百煉，而通向卓越之路，就連痛苦也該成為我的養料。

那就來，無論是什麼。

我絕不恐懼、絕不退縮、絕不自怨自艾……我已經準備好了。

尤利回到自己的床位，看了一眼明天的課表，提前收拾出要用的東西，然後躺在柔軟舒适的被窩裡放空大腦，很快平穩地睡着了。

———她哪管兩個室友的死活，兩隻被毒啞了的鹌鹑睜着四隻大眼睛瞪眼失眠到天明。

......

通常來說，早上7點大禮堂頂部的青銅報時魔法鐘才會準時響起，各個學院的級長也在這時搖鈴進行晨巡，以确保新生們準時上課前有充足的時間吃完早飯。

但可能是因為有點認床的原因，尤利六點半左右就起來洗漱好了。

霍格沃茨的早餐供應時間為7：00-8：30，她打算吃飯前去請教級長勞拉一些魔藥問題——她對自己在孤兒院洗衣房失敗的十幾次魔藥嘗試耿耿于懷，想排除一下到底是哪個自己不知道的細節不對。

不然一會兒第一節魔藥課上自己的發型變得更犀利是小事，波及到同學就不太好了。

當然也有她不想給自己的院長斯内普教授留下惡劣印象的原因。

可能是因為斯内普教授是第一個帶她走進魔法界的人，再加上昨晚的對話，尤利心裡是對他很尊敬的。

所以早上6：45，在宿舍裡的兩位大小姐化身鹌鹑去洗漱前，尤利已經背上包輕聲走出了寝室，果然在斯萊特林休息室的沙發上看到正在翻雜志的勞拉·文森特。沒看見男級長，可能還沒起來（其實是在宿舍抹發蠟）。

“學姐，早。”

尤利走上前和勞拉打了個招呼，勞拉有些驚訝，等尤利在旁邊的沙發坐下并簡單說明了來意後，勞拉放下雜志，颔首表示可以。

“跟我說說你在家的操作流程、手法以及器具都是什麼樣的。”

做了太多遍，尤利回答得很流利，一邊說一邊用手對着空氣比劃。

說完流程和手法勞拉表示都沒什麼問題，材料防污也做的很好，即使有小細節上的不到位也遠不至于産生爆炸沖擊——因為材料架構在這擺着，也不是所有做壞的魔藥都能炸的。

直到說到器具，勞拉知道了原因。

但同時，因為家族也有做一些純血中比較隐秘的生意，她也推斷出了一些别的東西。

好在勞拉對尤利觀感不錯，雖然有些詫異，但她還是壓低聲音提醒：

“巫師界的小孩不會接觸二手燒杯，用的所有二手器具和你們入學清單的東西是一樣的，要記住。”

尤利的心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是說暴露了，又心想還好是勞拉。

她紅着臉低頭再次道謝，又左右看了看周圍還沒人，松一口氣，心中決定要立刻把惡補巫師常識這件事提上日程。

勞拉把雜志拿起來擋住下半張臉，眯了眯眼。

啊，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