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把她當作可栽培的學生,而你視她為不可控的武器。
他(毫無選擇地)轉身下樓了。
路上,斯内普漫不經心地思索他為鄧布利多賣命賣到了何種程度,而自己又算不算在一種意義上助纣為虐。
......
在距離魔藥教室還有大概三十米時,斯内普聞到了一陣氣息,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他閉上眼充分感受了這種複雜的、驚豔的、溫暖的味道,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微笑。
比起尤利的魔藥天賦,斯内普甚至認為她似乎在香水上更有造詣。
這幾乎是他聞到過的最好的氣味組合。
立刻屏住呼吸,斯内普快步走到魔藥教室,果不其然看見尤利正在仔細嗅聞。教室内的氣息要比外面濃郁的多——他發現自己又開始莫名覺得有些高興了。
雖然和這似乎沒有什麼關系,但這個香氣他想到了艾琳·普林斯。
其實他和母親曾有過一段稱得上溫馨的日子,它們雖然過于脆弱,也異常短暫,但卻很有韌性,以至于他可以對托比亞·斯内普抱有充分的憎惡與不屑,卻難以對母親徹徹底底的失望。
斯内普很少再回憶過往了,因為它們大都充斥着無聊、敏感、極端的痛苦與憤怒。
不過此刻他選擇稍稍汲取了一些為數不多的回憶養分。
一直到尤利回過頭,高興地喊了一聲“教授”,斯内普才回過神。
他走到尤利旁邊,仔細觀察着她掌上的水滴狀水晶瓶。瓶身表面居中刻着花體的【Molara】,裡面的液體是清澈透亮的橙色,圓柱型金屬按壓瓶口上鑲嵌了幾顆貨真價實的紅寶石,瓶底似乎還刻了如尼文符号。
“看起來你成功了——不過它似乎更像是一件禮物?”
尤利興奮地點頭。
“是的,這是我給韋斯萊太太準備的生日禮物——我想,應該,也不算是違背了我和鄧布利多校長的承諾?”
韋斯萊太太?莫麗·韋斯萊?
斯内普很難把兩人聯想起來,但是好在莫麗·韋斯萊并不出現在鄧布利多那長長一串的警惕名單當中。
出于一以貫之的謹慎,他還是開口詢問:
“它有什麼作用?和情緒相關,是嗎?”
“是的!類似歡欣劑的架構,還有一點情緒舒緩的效果。不過它們的釋放非常可控,我用如尼文限制了這些成分互相結合與揮發的速度,香水的形式也會避免它被短期大量吸入。”
尤利指着瓶底的符号對斯内普解釋,那是一個标準的?(Naudiz)。
斯内普微微颔首。
“你的香水煉金術進展喜人。”
尤利揚起一個平和的笑容,但她沒有對這句話表示認可。
“我不确定能不能說‘進展喜人’,教授——它和我的魔藥研究是同步進行的,因此我想現在還處于最輕松的階段。不過,這的确很有意思,我越來越體會到這是一個意義重大的學科。”
斯内普抱胸靠在桌子上。
“好吧,起碼你已經對如尼文的應用有了些心得了?”
這句話倒是讓尤利很高興,她拿起桌上的工具和材料與斯内普分享自己的研究過程:
“沒錯!如尼文,噢,太有意思了教授!我一直在感歎怎麼會有這麼有趣的魔法語言?前幾天鄧布利多校長慷慨地借給我一罐挪威脊背龍血墨水,書上說用它書寫效果最好。我先在石臼上寫下‘?(Sowilo-陽光)’後放到太陽下暴曬,然後嘗試用它研磨泡泡豆莢——豆莢的汁液就變成了金色!于是我意識到這似乎可以讓這瓶香水具備一些光明屬性了......可以說,是對如尼文應用的探索才讓我做出了它,這種随機性很有趣——雖然我知道按照正常的流程進行才算對這個學科有了真正的體會.....不過目前這些已經足夠我感到幹勁滿滿了,我确認這的确是那個‘驚喜’。”
斯内普注視着尤利,她看起來機敏、自信,但比這些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對知識的謙卑,她似乎從不允許自己呆在某個學術上的舒适圈——這倒是和她的人生準則截然相反。
斯内普微微笑了一下,他垂下眼皮,又再次擡起。
半晌,他說:
“我為你自豪,尤利。”
尤利對他展開了一個巨大的笑容。
“謝謝您,教授,我很高興您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