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肖古本人和惡魔之女恐怕兇多吉少。”傑森嘴裡塞滿牛油果味的冰激淩泡芙,含含糊糊地說着推論,絲毫不掩蓋他的幸災樂禍,“哈,老頭子的姘頭總是沒什麼好下場。”
羅伊一直相當八卦地豎着耳朵:“哇噻,那可是塔利亞夫人!你家Boss玩這麼大?”
傑森難捺痛快:“他早該跟這些惡棍一刀兩斷!”
弓箭手卻對此有不同看法:“難道天天去泡那些一聽到槍聲就尖叫、一看見流血就暈倒的良家小妞嗎?得了吧,我們這些怪胎也許可以和她們共度春o宵,但絕不可能與她們白頭偕老。惡棍,怪物,超人類還有外星人,說不定就是我們的歸宿。”
“你去找外星人吧,大都會就有一個現成的呢!”傑森嗤之以鼻,“正好是個黑發藍眼大胸翹屁股的‘美女’,跟你老兄豈不是良配!我才不要找這些不可靠的超人類,我要娶——”
他話趕話地說到這裡,突然磕巴了一下,後面幾個詞輕飄飄地溜了出來。傑森·陶德突然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地順着羅伊的思路在暢想未來。他要娶個地球姑娘,他【想】要娶個美麗的、平凡的姑娘。他上一次暢想美好的姑娘是在數年之前,比流星更短暫的中學生涯,他像每一個男孩向父親分享秘密那樣,告訴布魯斯自己拒絕了隔壁班級的女孩,一個淺褐色頭發的女孩。“我不想在學業和正義的羅賓事業之外再分心了。”他對布魯斯說,腳尖在地闆上劃來劃去。那時候布魯斯比他高整整兩個頭還多,眉心沒有褶皺,在莊園裡比他更孩子氣,總是笑得促狹。
[噢,Jaylad,這可不能被叫做分心。]男人朝他擠眉弄眼。傑森感覺到臉頰的溫度逐漸上升,他險些無法流暢吐出單詞。[為什麼不能?約會既不有趣,也不能提升我的能力,而且她離我太近也可能會發現秘密,假如我在任務中受傷了又該怎麼隐瞞呢?]
假如我在任務中受傷了又該怎麼隐瞞呢?
假如我在黑夜裡死去了又該怎麼掩藏呢?
傑森·陶德感到臉頰上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眼前忽明忽暗,左耳隆隆作響,遍布全身的醜陋傷疤抽搐着尖嘯。他有一陣子沒出現這樣幻覺了。自己仍然殘疾,仍然破敗的外表,已然無法穿越時空,像那個強健而俊朗的少年一樣受到異性的青睐。
毫無所覺的羅伊·哈珀還在得意洋洋,揮舞着一個奇形怪狀的裝置,宣稱自己抓到了傑森最大的把柄。
“哦哦,‘我才不要找這些不可靠的超人類’,等你以後打算和外星美女喜結連理的時候,我會在單身派對上用這卷錄音向你勒索兩百萬美金,外加,外加——地外混血小寶寶的内定教父名額——草!頭罩!小紅帽!惱羞成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把它給我!”傑森從一瞬間的怔忪中脫身而出,一把捉住了羅伊的手腕……沒抓到,退而求其次地撕掉了他的袖口,錄音卷從兩人手中滑落,在一地散落的螺絲刀、發電箱、武器、輪胎和廚餘垃圾中失去蹤迹,如同泥牛入海。
叮鈴哐啷之間,這場男人間的決鬥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安全屋的半邊幾乎成為了廢墟,廚房還在熊熊燃燒,隻有裝修公司狂喜的世界達成了,而紅頭罩和軍火庫口中揶揄的對象之一二,正在地球的另一邊對峙,劍拔弩張。
——或者說,這更像是一場純粹的遭遇戰。哥譚的黑暗傳說蝙蝠俠,在整整兩個月的調查、數周跟蹤拷問,三天的設伏下套、四小時潛伏等待、提前二十分鐘意外預警、一刻緊張對峙與十七秒交手之後……
被從天而降的超人類,括号女性,狼狽不堪地踩在了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