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鳴的設計圖易修至看不太懂,虞鳴耐心地給他講解着,最後掏出了平闆:“我就知道你們非專業人士看不懂,所以,”虞鳴打開平闆,點開某個應用,一棟立體的建築出現在上面,“我建模出來了。”
虞鳴把平闆塞到易修至手裡,告訴他可以調整視角,還能看清裡面的具體構造。
易修至上下左右打量一圈,眼裡有些許驚羨,他擡頭對虞鳴笑了一下:“好漂亮。”
虞鳴揚起下巴,嘴角翹得老高,得意洋洋道:“那是。”
他見易修至喜歡,便再次确認道:“那就這麼定了?”
易修至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鄒楫開會時低沉冷漠的聲音隔着門闆傳來,很小,但能聽得見。
這種事情,還是要跟鄒楫商量一下吧?
虞鳴見易修至猶豫的眼神,“害”了一聲道:“你别看他啊,那個耙耳朵,肯定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易修至收回視線,沒解釋他們的關系,隻是輕輕點了下頭:“那先這樣定了吧。”
“嗯,”虞鳴欣慰地收起平闆和紙張,放到一旁,随後雙腿疊在一起,懶洋洋地靠在沙發後背,笑道,“我有點好奇。”
“嗯?”易修至疑惑擡頭。
虞鳴嘴角勾起一抹八卦的笑,問他:“鄒楫怎麼追你的啊?我實在想象不出來,那塊木頭還會追人?”
易修至捏了捏衣角,他們兩個誰都沒追誰。
易修至想了想,含糊其辭:“大學網戀嘛,見面就在一起了。”
虞鳴來了興緻,又忽然坐起來,身體像易修至貼近,神秘兮兮地問:“所以,你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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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楫剛開完視頻會議。
他取下耳機,正要打開房門,就聽見虞鳴的問題。
“所以,你喜歡他嗎?”
鄒楫有點不敢走出去了。
放到門把上的手複又放下,垂在大腿側,緊握成拳。
他貼到門背上,忘了呼吸。
心跳作響,鄒楫閉上了眼。
像在等待一場宣判。
他自以為從來對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而聽見虞鳴這麼問時,他又忍不住期待易修至的答案。
易修至遲遲不開口,他就像砍頭台上提心吊膽的罪犯。
明知死路一條,卻依舊被頭上垂着不落的刀反複折磨。
易修至頓了頓,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沉默片刻後,艱澀開口:“喜歡?”
虞鳴理所當然地說:“對啊,不然結婚幹嘛?”
易修至笑笑,他們結婚,是為了各取所需啊。
他琢磨着協議内容,既然不能說是協議結婚,那他這個時候應該是要說“喜歡”的吧。
可是話出口的時候,易修至又疑惑。
真的喜歡嗎?
他知道自己有點過于依賴鄒楫了。
他會因為鄒楫對他好而開心,也會因為鄒楫跟他冷戰而難過。
也每天都想和鄒楫做。
可是,這樣算是喜歡嗎?
易修至從前騙自己說,契約婚姻而已,他把鄒楫當成丈夫或者家人,有些在意是理所應當的。
他現在好像動搖了。
是因為喜歡嗎?
但是,鄒楫不喜歡他啊。
鄒楫對他的好是出于責任。
跟他做是因為喝醉。
現在冷戰,是因為嫌棄吧?
嫌棄小Omega睡得不舒服,嫌棄他居然妄想爬床,嫌棄他什麼都不會。
易修至鼻子忽然一陣發酸,垂下眼眸,正要強笑着說“喜歡”。
書房的門開了。
鄒楫走了出來,面上波瀾不驚,應該是沒聽到他和虞鳴的對話。
鄒楫視線越過易修至,落到虞鳴身上,皺眉質問道:“你怎麼來了?”
虞鳴挑挑眉,指着旁邊的圖紙說:“給你先生看看花園長什麼樣,怎麼,鄒總需要親自過目嗎?”
鄒楫拿着圖紙看了一眼,沒發表異議,便把圖紙扔給虞鳴,順勢坐在虞鳴身邊。
虞鳴瞬間感覺到了不對。
氣氛好尴尬。
他轉轉眼珠,聞到廚房飄來的蛋糕香味,作勢吸了一口,浮誇道:“哇,好香,什麼好東西啊?”
易修至站起來:“是我做的蛋糕,我去端來。”
他轉身走進廚房,有點糾結。
明明是給鄒楫做的蛋糕……
見易修至離開,鄒楫轉過頭瞪着虞鳴,薄唇緊抿,眼裡透露出對虞鳴搶他蛋糕的某種不爽。
“行行行不搶你的,”虞鳴心虛地别開了眼,轉而提了一嘴,“你倆今天氣氛很微妙啊。”
“有嗎。”鄒楫瞥他一眼,端起桌上的冰水灌了一口,整個人都像被一層冰冷的霧氣覆住。
虞鳴大大咧咧道:“有啊,”他搭着鄒楫的肩,幸災樂禍地笑着,“上次黏得分不開,今天話也沒見你們說。怎麼,吵架了?你也會惹你先生生氣了?”
“不是,”鄒楫垂着頭,煩躁地抓抓頭發,“你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