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墨塵喝道，喚出雪落，向身後劃出一道藍光，藍光掠過草堆，草堆四分五裂，一隻小家夥，在顫顫發抖，雙手抱頭，“不要殺我。”

小家夥是一草靈，已修煉成形，渾身散發嫩綠色的光，頭上有一片葉子，如人般有四肢，但個頭很小，巴掌那麼大。

墨塵收回佩劍，正視道，“你跟着我們，作甚？”

草靈站起身，飛上來，與墨塵平視，嘟着嘴道，“人家沒有跟着你，這路也不是你的，我這是回我家。”

“那你鬼鬼祟祟的？”千夜盯着草靈道。

草靈道，“最近不太平，我怕。”

精靈對于修煉的人來說，是一大補，人妖魔都想要，但數量極少，尤其是水靈。

小草靈眼底略過一絲詭異，小腳挪動着，靠近墨塵，伸手一揮，一道黑煙直擊墨塵的眉心，大笑道，“想不到吧，蝼蟻。”

墨塵後退兩步，撞到千夜，頭腦眩暈，視線模糊，擡眼望去，這哪是草靈，是一個黑色的骷髅。這骷髅還會說話！

千夜扶着墨塵，盯着骷髅，怒道，“你到底是什麼玩意？！”

“哈哈，我說出來，吓死你。算了，我善良點，讓你們做個明白鬼。我是這方圓百裡的死冤之氣，凝聚而成。專門吃你們這些小白臉。”說着，瞬間膨脹變成一大骷髅，張大嘴巴，沖過來。

墨塵推開千夜，喚出雪落，道，“去！”

雪落飛舞着，瞬間化做一道藍白光，有意識似地與骷髅厮殺。骷髅被切成碎片。

那骷髅下一秒聚集，變回原來的樣子。不是，是變得大了些。估計是又吸收了些阿貓阿狗的怨氣吧。

墨塵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頭頂升起一個巨大的陣法，陣法中閃爍着各種符文和圖案，散發出神秘而強大的氣息。

“你……”

未等骷髅說完，那陣法壓下，骷髅消散。

墨塵軟倒在地，千夜及時扶住他，“你怎麼樣？”

墨塵道，“死不了。”

千夜松開手，“誰管你死活。”

墨塵雙指并攏，閉上雙眼，調整氣息，片刻後，睜開眼，眉心間的那道黑煙被牽引出來，他一揮手，黑煙消散。

樂曦跑過來，扶着墨塵，“墨塵上仙，您沒事吧。”

墨塵搖了搖頭，“天色已晚，先找個地方落腳。”

穿過一叢林，他們到了花鈴山，走了一陣，來到一破廟，裡面隐約散發着微光。

“沒想到，這破廟還有人供奉，裡面還挺幹淨。”千夜坐在墊子上，掃了一眼四周。

墨塵看着雕像，有些出神，這雕像是個送子觀音，但是奇怪的是觀音手上的子卻不見了。沒有子，人們還願意供奉？

借着光，他在廟裡轉了一圈，惹得千夜不滿，後者道，“晃悠夠了嗎？大仙。”

墨塵看了一眼并行的千夜，道，“你不滿？”

千夜正視道，“必須。”

墨塵道，“沒人讓你跟着。”

千夜道，“我是不想跟，但我更不想和你再那樣。”

樂曦看着這兩人一左一右别開臉，不解道，“師父，你們這是怎麼了？”

千夜道，“無事。”

千夜坐的位置靠門口些，他修煉魔道，越是陰森的地方，進步更快。夜晚，門口的陰氣重些，他特意選了這個好地方。

墨塵以千夜為一點，找了位置，不超出六尺的位置，盤腿坐下。

樂曦抱着手肘，哈着氣道，“師父，您要不要往裡一點，夜深了，冷。”

在深山老林裡，露水較重，比起有人煙的村鎮，是要冷些。何況這又是那農夫口中的花鈴山，鬼哭聲傳出來的地方，讓人身心俱冷。

千夜看向門口，風吹樹響，幾隻草蟲正叫喚，淡然道，“我不冷，你往裡些就好。”

樂曦點點頭，往裡挪了挪。

今日是十五，圓月高挂空中，在月光下，細小的動靜比以往看得更清楚些。

墨塵道，“有人來了。”

三人起身，躲到雕像後面，探頭望去，那是一婦人，提個竹籃子，走進來。

她把供品擺好後，跪在墊上，哽咽道，“兒呀，娘來看你了。都是娘不好。你要是氣不過，就來索了娘的命，早日投胎去吧。”剛說完，門外挂起一陣狂風，吹得門砰砰作響。

婦人繼續道，“我給你帶來吃的，也不知你吃不吃得動。”

說了會話後，她拜了拜，提着籃子，走出去。

待她走後，三人從雕像走出來。

樂曦道，“師父，剛才，怎麼不攔下她問個清楚？”

千夜敲了敲樂曦的頭，道，“你傻呀，我們這一出來，她怕是先暈過去，說不定會被吓死。”

樂曦點頭‘哦’了一聲，坐回剛才的位置。

翌日，墨塵三人來到鎮上，正如那農夫所言，街上走動的人幾乎看不到孩童，人也很少。中年人居多，人們臉色都很沉重。

他們來到一攤位，樂曦微笑着道，“老人家，這怎麼賣？”

“一捆，一文錢。”

樂曦摸了摸口袋，發現身上沒錢，轉頭問千夜，“師父，錢。”

千夜雙手向上擺道，“我？你看我像有錢的嗎？”

“墨塵上仙……”樂曦可憐兮兮地看向墨塵，眼裡寫着‘錢錢’二字。

墨塵從懷裡拿出一塊碎銀，“夠嗎？”

樂曦和千夜雙眼瞪大了，兩人産生共鳴：墨塵不識錢銀。

樂曦拿過銀子，點頭道，“夠了夠了。”

賣菜的老人家卻發起了愁，瞅着那銀子，無奈道，“我沒那麼多錢找給您。”

墨塵垂眸，随後擡眼，看向老人家，“回話，不用找錢。”

好敗家！樂曦和千夜瞬間瞪大雙眼，再次看向墨塵。

老人家樂呵道，“好，我一定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們。您想問什麼？”

“花鈴山。”

老人家頓了頓，四處看了看，開口道，“這花鈴山，有一座觀音廟，香火旺盛。後來，有嬰兒哭聲傳出，凡是去過那的人家，等到了娃出生的那天，都會被擄走，第二天，死在河裡。還有更恐怖的，連那一片的孩童也會被擄走，死在河裡。人們請了法師來，也不管用。再後來，大部分人便搬走了。這個鎮子，便冷清了。新來的一戶人家，有了喜脈，不想挪動，就去附近的修仙宗門那請求庇護。就是不知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