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讓抿緊了唇,沒有吭聲。
秦般若哂笑一聲,松開手:“是不是覺得哀家不愧是言官口中的妖妃,果真不安于室,處處風流。”
“小僧不敢。”
“是不敢這樣想,還是不敢說?”
“太後性情中人,小僧沒有這個想法。”
秦般若直接笑出聲來,等笑夠了才緩緩道:“難為你了,繼續吧。”
等人閉眼養神之後,湛讓也跟着垂下視線。
“......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罣......”
“等等……”秦般若閉着眼,聲音幽幽道:“你既熟讀各家經典,那還知道我大雍律法?”
湛讓頓了一下:“略知一二。”
秦般若慢慢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根據《大雍律疏議》,犯了國諱,該有什麼刑罰?”
湛讓對上她戲谑的目光,抿了抿唇:“若是上書或奏事中誤犯了國諱,杖八十;口誤或文書犯諱者,笞五十;若名字誤犯者,判處徒刑三年?。”
秦般若十分滿意地嗯了一聲,支着下颌的手指微微晃了晃,略顯愉悅:“方才念到哪裡了?”
湛讓頓了頓,抿唇道:“菩提薩埵、依……”
“依什麼?”
“依般若......”
秦般若低笑着打斷他:“依哀家來看,直言犯諱,屢教不改,該重罰。”
湛讓抿着唇看了她一眼,再次跪下去:“小僧甘領重處。”
秦般若卻瞧着沒什麼意思了,低哼一聲:“罷了,就罰你一直念誦心經吧。哀家沒有喊停,就不許停。”
“是。”
梵音如霧,絲絲縷縷侵入心神。秦般若不知什麼時候竟睡了過去,直到外間繪春腳步匆匆進來:“太後。”
秦般若含混得應了聲,眼睛都沒有睜開,聲音懶散:“怎麼了?”
隔着屏風,繪春壓低了聲音道:“前頭剛傳來消息,去往嶺南的官員出京不久就遭了埋伏,如今……蹤迹不明。”
秦般若猛地睜開眼睛,翻身下了榻,寬袖甩過湛讓側臉,往外走去:“今日就到這裡,回去吧。”
湛讓仍舊跪在原地,啞聲道:“是。”
見到繪春,秦般若臉色再也藏不住的陰沉:“怎麼回事?”
“張大人昨晚在驿站遭到刺殺,房中隻留下一灘血迹,人卻不見了蹤迹。”
“皇帝怎麼說的?”
繪春小心給女人披上鬥篷,低聲道:“陛下派了大理寺少卿和右威衛将軍去調查此事。具體情形,怕是得之後才能知曉。”
秦般若随意嗯了聲,快步回宮:“旁人不知就罷了,皇帝一定知道。”
一直等到黃昏,晏衍才來宮中行禮。見了秦般若也沒有避諱,直接道:“母後要做好心理準備,張愛卿他……可能不好了。”
秦般若一下子攥緊了手裡的暖爐,卻似感覺不到滾燙的溫度一般,目光死死盯着新帝:“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