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策進去金明羽房間仔細查看了一番,果然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祁望舒按了按眉心,頭腦裡迅速閃過金明羽可能去的所有地方。
“這樣,我們分頭行動。你去戶水西南角和怡紅院斜對面那兩家賭坊,我去其他地方看看,一個時辰後,客棧見。”
“好!”
裴雲策今晚穿得依舊利落幹練,月白色的衣袍簡單裁剪,勾勒出寬肩窄腰。
兩人在客棧門口就分開了。
此時街上的店鋪都已經關了門,路上也沒什麼人,安靜到可以聽見風的聲音。
唯有賭坊,此時還燈火通明,喧嚣熱鬧。
然而……
一個時辰後。
裴雲策和祁望舒坐在客棧大堂,面面相觑。
顯然,兩人都沒有找到金明羽。
那金明羽會去哪呢……?
兩人正思索着,一人嘴裡哼着小曲,雙手背在身後晃悠晃悠地從門口走了進來。
“哎!你們在這幹什麼呢?”
金明羽一進屋,就看見兩人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莫名地,竟看得金明羽有些心虛。
“你們……不會是在等我吧?”
“不然呢,你今天剛被刺殺,大半夜的還敢一個人出去。”
裴雲策有些驚歎于金明羽的心大。
他眼尖地發現金明羽衣袍上沾染了些許短短的白色毛發,在金明羽向他們走近的時候,裴雲策默默地往後退了點。
“我本來确實是想出去玩會兒,但是,今天晚上我真的沒進賭坊一步。我在賭坊外面聽見有幾隻貓一直叫,就給它們尋了點吃的。”
金明羽說着,祁望舒卻在想其他事情。
按理說,金明羽晚上一個人出去,絕對是灰衣男子最佳的動手時機。
她可不信灰衣男子白日裡被打跑後,就放棄了刺殺金明羽。
除非,灰衣男子還有其他事情要緊急處理,這才沒有下手。
不過這樣也好,她們暫且不會被其他幺蛾子絆住,得趁這段時間抓緊調查。
“好了,既然你沒事,就趕緊回房間睡覺吧,明日一早我們就去金府。”
回房間的路上,裴雲策一直跟金明羽保持着距離。
翌日清晨。
宋嬌嬌正在客棧後院練劍,“刺軍劍法”招招淩厲,每一次揮劍都帶着必勝的信心。
祁望舒坐在客棧大堂,左手拿着個話本看,右手端着茶杯,時不時地喝一口。
裴雲策坐在祁望舒身邊,也在祁望舒一衆話本中挑了一本拿着閱讀,時不時地點點頭,偶爾皺皺眉,像是在看什麼文學巨著。
而金明羽,因為起的晚,正坐在兩人對面狼吞虎咽。
金明羽終于吃完了,他了擦嘴,“我先下去喊嬌嬌。”
祁望舒把手中的書放在桌上那一摞話本的上面,“我們也下去吧。”
“好。”
裴雲策也把自己看的話本放在了那一摞書的最上面。
片刻後,幾人就進了金府。
金明羽的母親付冬歡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金德清站在她身後給她推,時不時地開幾個玩笑,逗得付冬歡總是捂嘴歡笑。
“父親,母親,我回來啦!”
金明羽率先打破了這幅美好畫面。
原本想象中親子相擁的感人畫面并沒有出現。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闖禍啦?”
付冬歡倒是了解自己兒子跳脫的性子。
“我們這次回來可是有正事要說,快随我們去書房議事。”
金明羽說着,上前伸手從背後推着自己父親往書房的方向走。
幾人到了書房後,金明羽明白,在自己父親眼中,祁望舒畢竟是外人,講起他們金家的事可能會有些避諱。
他便率先開口,“父親,之前爺爺他們銷毀‘百病醫’之事,你有沒有什麼細節遺漏了,沒有同我講過?”
金德清一聽是這事,神色不禁凝重起來,他思索了一番後才說。
“這……這個方面我之前也考慮過,隻是,當年知道藥方的人和所有的‘百病醫’确實一起長眠了。”
“冒昧問一下,當年,你們是怎麼确定誰知道藥方的呢?”
祁望舒問出了心中所想。
“當年,‘百病醫’本是我父親和大伯共同研制出來的,隻是這丹藥的煉制實在複雜,單靠他們二人是不足以支撐百姓的需求的,于是便告訴了家中其他長輩。
考慮到‘百病醫’的特殊性,這藥方從來沒對外公布過,包括藥庫所有弟子。”
這樣一聽,仿佛也合理。
看來金德清也還沒有察覺當年的漏網之魚。
“金家主,我記得金家主家有兩脈,當年那事不久之後,你們就分家了。”
裴雲策又換了個方向繼續聊。
“是啊。當初父親膝下兩子,卻獨偏愛我,對弟弟不聞不問。弟弟更被家中其他長輩偏愛。是父親研制的‘百病醫’,是父親拉其他長輩入夥的,最後也是父親提議共長眠的。
他本就不同意以人殉藥,更何況,殉藥的人是所有偏愛他的長輩。
他恨極了父親,也恨極了我。”
金德清眼神逐漸虛焦,思緒飄向遠方。
在兩人很小的時候,他們的關系很是不錯,無論是什麼東西,他們都會為對方準備雙份的。
走着走着,卻走到了如今這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
祁望舒一瞬就明白了裴雲策真正想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