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别月的腰身不自覺軟下來,他皺眉使身體前屈,擡臂按住東方卿作亂的手,他的呼吸有些淩亂,“不可以……”
身後人依舊沒有要停手的意思,“夫郎,你橫在胸口的這道疤好長。”
“這是多久弄傷的?”
他忙不疊紅着臉推開對方的手,把衣裳拉起來披在身上,等他喘息幾下後,方在東方卿的手上寫道:[很早之前就有,我也記不清是怎麼留下的。]
話音未落,東方卿忽然環住他的腰,把頭抵在他的背後,“疼不疼?”
驚别月的心底竟然有些發堵,他側頭看向垂眸的東方卿,[我不疼,這件事早就過去了,你不必如此擔心。]
“可我心疼。”東方卿伏在他的耳邊道。
驚别月溫柔地撫弄東方卿的發頂,對方亦歸順地仍由他擺弄。
二人就此依偎着度過無人打擾的白日光陰。
夜裡,桂香滿院,驚别月手執簸箕,将浸泡在清水中的應星花分别撈出,紫藍色的花朵已經完全盛開,他坐在草棚中把花心剪下來撣在竹編筐中,等明日豔陽高照之時,應星花的花心被曬幹後,就可以給東方卿入藥服用。
“夫郎。”東方卿的聲音是從屋内傳來的。
驚别月趕忙放穩最後一盤竹編筐,旋即快步趕往東方卿所在的位置。
他剛步入屋内,就看見對方安然無恙地坐在床榻邊,嘴角還留有一抹淺笑。
[怎麼了?]驚别月握住東方卿的手,神情極為關切。
“夫郎太久沒來,我有些想你。”東方卿順勢靠在驚别月的身上,又朝他撒嬌道:“你明日在弄好不好?我們先睡覺。”
驚别月躊躇幾下,終是放下未完成之事,陪東方卿熄燈共眠。
他剛躺上軟榻,摟住他腰身的人又把他往回攬,兩人的肌膚緊密貼住,讓他有些難以呼吸。
[你不必抱這麼緊,我不會走的。]驚别月試圖遊說對方。
東方卿從容地蹭過他的頸窩,把他壓在身下,“……幾個月前,你就是趁我睡着時偷偷離開的。”
不知為何,驚别月竟然心生愧疚,他反抱住對方,[我在你之前睡着,這樣就不用怕我偷偷離開你了。]
“好,我就知道夫郎對我最好了。”
東方卿忽然在驚别月的唇間輕點一下,這使他本能地往後縮,唇瓣上殘留的溫度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回他是徹底睡不着覺了。
此後驚别月硬生生熬到破曉時分,他忍着發痛的頭,掙脫開東方卿的束縛,然後快速翻身下榻。
昏沉的意識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無力地擡眼望向泛有光亮的窗扉,可他剛走兩步,便徹底失去意識暈厥倒地。
驚别月頓覺身體異樣沉重,他的意識意識如同洶湧波濤中的浮萍,他越是掙紮,陷得就越深。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一度混亂,真真假假的夢境裡,居然和現實如出一轍。
但他所見的夢中世界,遠比現實還要明媚多彩,宛如世外桃源般。
心底有個聲音不斷告訴他,他應該留在這個地方。
就在他怅然之際,一股力量憑空出現,把他托住的同時,将他脫離不真切的夢境。
驚别月渾身發汗,他努力睜開疲憊的雙眼,屋内光亮的灑在他的臉上,他下意識擡手擋住眼睛,卻不料他偶然間發現自己的手上沾染有泥痕。
他不禁皺眉擦拭手上的泥痕,腦子依舊混亂不堪。
與此同時,屋外的光線被一個人影遮擋住,他緩緩扭頭看向來者。
東方卿正端着湯藥朝他步步走來,“夫郎……”
他當即下榻,然後快步上前扶住對方,他脫口而出,“小心。”
對方的身形明顯僵滞一瞬,但又很快恢複正常,“夫郎,你醒了。”
“早晨我發現你突然倒在地上……我差點就以為……”東方卿帶着幾分哭腔道。
[抱歉,讓你擔心了。]驚别月安撫道,他忙不疊接過對方手中的藥碗,把人慢慢扶到床榻邊。
“夫郎,你現在趁熱把藥喝掉,否則時間一長,就會變苦的。”東方卿柔聲說道。
驚别月松開握住東方卿的手,旋即将桌邊的湯藥一飲而盡。
原本緊繃的神經在此刻稍有緩和,他轉頭看向垂首含笑的東方卿,眼前人就像嬌羞的花,讓他的心底泛起層層漣漪。
[我已經沒事了……剛剛的事,辛苦你了。]驚别月不自覺露出笑容,他擡手撩開對方眼前的碎發,将其小心翼翼地别在耳邊。
“夫郎。”東方卿順勢握住他的手,放在臉頰邊,“我知道自己看不見、聽不見,我還總是給你添麻煩,所以你當初抛棄我也是應該的,我不怨你。”
“從前我想過在這個地方自生自滅,說不定你回來見到我的屍骨時——會可憐我。”
[你别這麼想……]驚别月的字還沒有寫完,就被對方的聲音忽然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