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夜綏的眼眸微眯,他拉開對方的手,掐住其下巴,冷不丁道:“得寸進尺。”
“若是我偏要得寸進尺呢?”雁無笙垂首咬住東方夜綏手掌的虎口處,留下排排紅印,然後補充道:“隻要我想,這天底下就沒有我搶不過來的人。”
“你敢?”東方夜綏的語氣沉下來。
見到東方夜綏如此醋意橫飛的表情,雁無笙臉上不自覺溢出滿意的笑容,“往後你可要好好取悅我,否則等我哪天膩了,你就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犬,那該多可憐。”
一聲聲尖銳帶刺的話,對于東方夜綏而言,不過是對方愛意的傾訴,總之他對此甘之如饴,甚至還想找對方索取更多。
他極力壓抑住内心澎湃的情緒,起身坐在床榻邊,側目看向一旁的雁無笙,昨日的糾葛朝他湧來,雁無笙極力辯駁的事情,讓他的眼神漸漸黯淡,随即輕聲道:“觀瀾,當年池喬的事,我從未覺得是你的錯。”
“我想——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我們不該再拘泥于此,該向前看。”
不等雁無笙回應,他扭轉話鋒道:“時候不早,我該去上早朝了。”
“掃興。”雁無笙不輕不重地朝東方夜綏的手臂踢一腳,臉色瞬間變得冷淡,旋即他吐出三個字,“趕緊滾。”
等東方夜綏穿戴好官服走出玉乾殿後,掐着時間踏入正殿,彼時的文武百官已經聚集,他立在大殿最前面,看向前方的屏風最左側,那是皇帝通往龍椅的必經之路。
隻見從中走出來的一襲黑衣并非朱廉,而是能夠自如行走的東方卿。
東方夜綏微微揚起眉頭,以往東方卿礙于自己可能會暴露佯裝出的事實,所以從不上朝,而今天怎會如此突然,難不成昨夜他不在的時候發生過什麼?
想到這裡,東方夜綏擱置疑問,先跟着群臣行拜禮,“帝主大人,萬福金安。”
東方卿揮手示意禮畢,旋即轉身坐在龍椅後方的金絲軟椅上。下一刻,身着明黃色袍服的朱廉攜一行宦官及宮女走進來,這回滿朝文武皆帶着敬意與畏懼,對着朱廉行跪拜禮,“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廉順勢坐在龍椅上,揚聲道:“衆愛卿平身。”
待底下的官員站定,朱廉便慢慢側身示意身側的貼身宦官開口宣旨,“近日婺國屢次挑釁我朝邊塞,讓百姓惶惶不安,而今朕令肅國将軍集兵待令于邊疆,瑾安侯爵領衆心腹出使婺國談判,若不成,便讓肅國将軍出兵平定、以撫民心。”
宣旨結束後,東方夜綏和身側的肅國将軍紛紛跪下颔首,雙手擡起接旨。
今日的朝廷會議持續的時間不算長,一刻鐘後,百官被朱廉解散,偌大的朝堂上僅剩下東方卿三人面面相觑。
東方卿不緊不慢地走下來,臉色有些陰沉,似乎心情不太好。隻聽站在他身前的東方夜綏懶散地詢問道:“怎麼不裝了?”
“當然是某人的小秘密被重要的人發現了。”朱廉不知何時出現在右側,其露出得意的笑容,“對了,居言,你昨夜為何失約?不過朕也沒有見到觀瀾的人影,莫不是你們已經提前見面?所以才——”
東方夜綏歎息幾下,無奈回答道:“是,正如陛下所想。”
朱廉頗為認可地拍了拍東方夜綏的肩,“挺争氣,做的不錯,你們有什麼需要盡管向朕提,朕盡力滿足。”
“陛下……”東方夜綏欲言又止,他皺緊眉頭看向對方。
“行,朕就不打趣你了。”朱廉收回手,轉頭看向心不在焉的東方卿,“居言,你和時也乃是親兄弟,你現在可得幫幫他渡過難關。”
“難關?”東方夜綏重複道。
朱廉湊近低聲說:“這兩人昨夜因此鬧過矛盾,待會你們回去時可得看着點。”
東方夜綏強忍住朝東方卿翻白眼的沖動,壓低聲音責備道:“若非你起初不坦誠,又怎會變成這樣。”
“你不懂——”東方卿的耳朵尖,他毫不猶豫張嘴反駁道:“如果不這樣,就不能跟他親近了……”
聞言,東方夜綏不禁倒吸一口氣,他盯着眼前這個無可救藥的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在臨走之際還朝對方丢下一句話,“東方時也,你死他身上算了!”
東方卿望着越走越遠的人,嘴裡默默嘟囔道:“我也想。”
他的腦海中逐漸浮現出昨夜城郊之外的野獵場的記憶,昨日的意外令他完全沒有料到,甚至連驚别月的反應他也未曾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