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隻手握住刀，因為長時間的戰鬥已經變得顫抖了，另一隻手将她護在身後，“别害怕，很快就會結束了，不會有事的。”

她擡眼望去，他們的對面是無數身穿精良裝備看不清臉的人，地面上散落着許多碎片，她清楚的知道，這些是刀劍。

是許許多多的刀劍化為的碎片，那上面甚至還沾着血色。

“走吧，主人，隻要你活着就好。”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身影，為她緊緊地擋住那些人的目光。

也隻剩下他們了。

你們騙我！

她想呐喊，但是她發不出來聲音，就隻能看着一把把刀碎在眼前，她想去幫忙，低頭卻看見自己的左臂處空蕩蕩的，右手提着的劍也碎了一截。

“主殿，快走吧，我們不會後悔的。”

“這也是我和弟弟的願望哦，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吧？”

“小狐……會為你舞上最後一次。”

“你再不走的話我就要沒幹勁了哦。”

“現在，主人最驕傲的大包平和莺丸希望主人速速離開，一切有我們。”

“我和小夜宗三太閣會一直守望着你……”

“……幾十年後，與我們在地獄再會吧，我的主人。”

有誰突然抱着她就跑，她咬着牙掙紮，回頭去看——

她的刀，她的家人，她的寄托……

都要徹底消失了！

“放開我！我命令你放開我！”她去咬他臉上的傷口，他隻是将她抱得更緊，奔跑的動作也不停，“别怕，很快就到交界處了，很快就可以離開了……”

他本應是純白色的衣服上已經被血漬浸滿了，這雙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光彩，他死死地抱住主人，隻有一個目的。

“放開！我不要回去！你們這是欺君罔上！”她一邊哭一邊喊着，掙紮着想要下來，但她的刀已經不聽她的命令了，“就是欺君罔上啊，我們也是有私心的，你作為主人應該滿足我們才對吧？求你了，就聽這一次話就好了。”

她被推入了一片屏障之後。

她的刀将她手中的斷劍挂到腰間。

她的刀向她笑着，指指自己腰間的劍。

“這樣，也算是你陪了我們最後一程了吧？”

“回去吧，主人，與你相識……是我們的幸運。”

她去伸手抓，但是無法再次穿越屏障。

“逃跑啊！求你們了，逃跑好不好？”她用僅剩的右手抓住屏障，隻能看着他愈走愈遠的身影。

壓抑住喉間湧出的血氣，她緊緊地咬住唇，就那麼死死盯着化為一個黑點的身影，不舍得眨眼，似乎要将這個身影、那些身影刻入靈魂，永遠不想忘卻。

深淵向她發出邀請，她咳出一口血，向後倒去，任由自己被深淵吞噬。

……

“太早了。”她抱住她，輕聲呢喃，眼底劃過一絲冷色。

“太早了。”她重複着。

“還沒到你的時間，忘記這一切吧 ”

她擡眸望向她。

她說，“我知道了。”

她對她溫柔微笑，“好孩子。”

在這片黑暗之中，她們兩個緊緊相擁，黑暗的深處溢出一片紫色，這片異色就如張牙舞爪的火焰，想要将她的前路照亮。

在紫光下，似乎浮現出一道道身影，他們沉默又專注地注視着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