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甜美的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秋宴隻覺身前人影重重,她咬破舌尖維持清醒,勉強提劍不顧流血的傷口用盡全力向前方揮出一劍,這一劍的劍氣凝為實體,可見出招之人功力深厚。
然而蘇溪輕而易舉躲過,劍氣越過她打中對岸崖壁發出“轟隆隆”的激烈響聲。
蘇溪挑眉看去,随即笑着搖頭。
“師姐,今夜不會有人出現在禁池附近,卿憐師兄大婚,師父更是煩着呢。”
禁池内的女子靠着手中陣陣低鳴的劍勉強站立,原本潔白的外衫布滿血迹。
這般場景下她竟是笑着摸了摸劍,旁若無人地說:“沒事,不用怕,我們不會分開。”言語間極盡溫柔。
“我看我還是給你個痛快吧師姐。不用擔心清靈劍,我會折了它送去陪你。”
說話間蘇溪再次逼近,掌中黑氣更盛。
可惜禁池偏僻,主殿的方向還有斷斷續續的樂聲,此時隻怕也不剩多少清醒的人。
但這份可惜隻在内心停留片刻,秋宴抑制住微微發抖的手,強迫自己握緊手中的劍,今夜,她和蘇溪隻有一個能活。
…………
主殿外燈火通明,最靠近高台的一桌鬧哄哄亂作一團。
仔細看去原來是一群酒醉三分的賓客舉着杯子嘴裡嚷嚷着要向一襲紅衣的霁月君敬酒。
被圍在人群中心的顧卿憐倒是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動作幹淨利落裡透出一股潇灑。
季修林“嗤”一聲收回目光伸手扒拉身旁趴倒在桌上的師兄,正欲帶師兄回房休息,不知怎的卻突然看向蒼吾宗被黑暗籠罩的後山。
原本意識模糊的師兄此刻也猛地擡起頭,季修林趕忙道:“師兄,你聽到了嗎?後山那邊好像有什麼聲音?”
面色坨紅的師兄一把推開他的手,嘴裡的話含糊不清。
“做,做什麼?放開,我還能喝!不愧是蒼吾宗,好酒,好酒,嘿嘿……”
季修林一記白眼翻上天,趕緊伸手把蘇揚扶起來。
師兄真是醉得不輕,可不能再喝,明日回去被師父發現自己也得連坐。
剛剛大概是聽錯了吧,這裡可是蒼吾宗,能有什麼事?還是先把師兄送回客房早點歇息,明日也好早些回北境。
他攙着師兄,離開前最後一眼看見人群中的顧卿憐臉上也有了幾分醉意。
最靠前的一桌坐了兩個外貌出衆的男子,看樣子應該是蒼吾宗掌門親傳弟子沈錦钊和秋時。
此時兩人身旁也圍着不少人,女子居多,其中一個還是訣陽宗掌門之女孟逍遙。
青衣男子笑得溫柔,自在從容地與周圍人攀談,但仔細看的話,他的眼神不時朝後山瞟去。
白衣男子面無表情,但從他微撇的眉能感受出一絲不耐,不一會兒他直接起身往外走,身後孟逍遙緊追不舍。
“真是熱鬧,可惜清靈君不在……也不知清靈君現在在哪。”季修林低喃着扶起自家師兄往外走。
後山禁池,原本肅穆的違紀弟子思過地此時已經一片狼藉。
機關毀壞下原本空蕩的池子汩汩冒水又沿着池邊破隙外溢,一眼看去四周破敗不堪,隻有禁池背靠的山壁突兀地被削得極為平整,上面躺着位女子。
女子面容幹淨,身上的衣袍雖多處破損卻明顯被人好生整理了一番,最詭異的是一把幽藍長劍漂浮在其身旁不斷散發光暈。
“該死!”一襲紅裝的俏麗少女捂住肩膀猛地後退。
方才她正欲摧毀那把世人崇拜魔族痛恨的清靈劍,卻不料明明已經氣息全無的秋宴死死握住劍柄,她竟然一時無法把劍從一個死人手裡取出。
一次不成,蘇溪咬牙再取,就在這時清靈劍突然低鳴,秋宴身上散發出跟劍身一樣的光暈随後暗淡,清靈劍卻微微顫動頃刻間靈光大漲連劍身都變得更長!
魔族對清靈劍的氣息本就不喜,修為低的更是會被其所傷,眼下清靈劍氣息更盛從前,蘇溪不得不退避,卻不想它竟低鳴着在無人驅使的情況下向自己襲來,蘇溪防備不及肩膀處挨了一擊。
好在此劍隻圍繞在秋宴身旁,蘇溪從山壁飛掠而下後也不見它追來。
如今毀劍已是不能,估算着酒宴将至尾聲,時間緊迫她隻好先返回顧卿憐的月閣。
黑影飛快遁去,最後一次回頭看到清靈劍依然矗立在半空。
不知怎的,那包裹劍身美輪美奂又寒意十足的清輝竟像是師姐在看着自己。
但山壁上女子明明躺得一片安甯,黑影毅然轉身離去,似想到什麼,空氣中留下一聲低嗤。
“師姐真是的,顧卿憐算個屁,我怎麼會看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