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宴向來人見禮,餘光瞥見落蔔潇一隻手伸在空中,落下的方向正是她的肩膀。
此時她收了手點點頭,眼角的那道疤一點兒不影響她笑得燦爛。落蔔潇像極了在陽光下炙烤的向日葵,冒騰騰的熱氣撲面而來。
想必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樣開朗的人會是孟洛的師姐。
“清靈君在習堂外做什麼?怎麼不進去 ?”
秋宴一愣:“進去?”
落蔔潇歪頭打量她片刻,随即最開始就要落在她肩膀的一掌重重拍下來。
“你不會是忘了吧?十月到我的習堂協助執教啊,這可是咱們九月的時候就商量好的。”
說着比秋宴矮了半個頭的女子仰着下巴朝習堂内示意。
“諾,你的師弟們都在這兒。”
見白衣女修不說話,她又補充:“哎呀,我知道你前段時間罰掃墨峰的事。”
“如今罰都罰完了,事情也過去了,走走走随我進去。”說完一把攬過秋宴的腰往内走。
秋宴确實忘了這回事兒,她現在想起來九月的時候蘇溪說要去獅子峰習堂協助執教,撒嬌讓秋宴陪着她一道去。
她答應了,但後來發生了太多事,也就把這件事忘得幹幹淨淨。
不過當時不是蘇溪跟她來麼,怎麼現在變成了沈錦钊和秋時,難道是因為她們受罰這兩人被迫頂替了?怪不得秋時臉臭成那樣。
“落執教,如今已有兩位師弟替我與蘇溪赴約,我就不用去了吧。”
她還想多盯着蘇溪和沈錦钊的動作,如果被困在獅子峰這邊,蘇溪那邊她就無暇顧及了。
卻不想落蔔潇一挑眉開口:“什麼頂替?原本你這兩位師弟就是自己報名的,就在你與蘇溪答應後不久。”
“可沒有頂替一說,他們本就該來,你既然都到門口了,今天也不用走了。”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秋宴跟落蔔潇就推推搡搡地走到了習堂内。
秋時第一個注意到門口的動靜,他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兩個人中間。
“師姐,落執教。”
少年個子高,擠在中間一下子就把秋宴跟落蔔潇分開了。
沈錦钊也走上前來見禮:“落執教,師姐。”
“阿時,錦钊。”
原本喧鬧的習堂内一下子安靜下來,年輕的弟子們一個個探頭往門口看,緊接着又爆發出一陣更大的喧鬧。
落蔔潇大步流星走上習堂最前方的講台,拍了拍台前木制半人高的習案發出“砰砰”的響聲。
“安靜!都給我站好!吵吵什麼?”
台下弟子忙着站好,一時間習堂内隻剩下行走挪動間褲袖摩擦的聲音。
落蔔潇滿意地點頭,随後看向秋宴的方向:“今日算你們運氣好,遇上清靈君前來協助執教。”
秋宴迎着無數探究的目光面不改色地颔首微笑,卻聽見習堂内有人小聲嘀咕:“便是剛被退婚的清靈君嗎?”
“啊,那豈不是……”
“嘭!”習堂最前方傳來巨大的響聲,落蔔潇帶了内力的一掌擊上習案,震得習案一角粉碎。
她嘴上帶着瘆人的笑,掃視着下方立馬噤聲瑟瑟發抖的年輕弟子。
“是啊,正是上一屆各宗派百年大比的魁首清靈君,如今已是大劍師修為的清靈君。”
“說你們運氣好你們還不信,向清靈君請教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哦。”
一時間又有數道目光往外看。
門邊的白衣女修穿的是跟他們一樣的普通弟子服,紮着利落的馬尾。
不施粉黛的臉上一對墨眉不細也不粗,配合那雙清亮幹淨的眼睛透出一股堅毅。
女子唇色素淡,鼻子細挺,此刻站在門邊面上帶着笑。
看着和和氣氣的,很年輕。
兩百歲能到劍師者已是極少,清靈君卻已是大劍師,弟子中間一位圓臉的女子亮着眼睛緊盯秋宴,腦中的話脫口而出。
“清靈君這麼厲害,豈不是天賦過人!”
随即又喃喃:“那清靈君跟霁月君相比,誰更厲害?”
後一句聲音雖小,但在場洛執事和三位掌門弟子哪一個不是内力深厚,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少女身旁的一位女子悄悄扯了扯少她的衣袖,嘴裡提醒道:“雲落!”
卻不想門邊的清靈君緩緩走近,面上那抹笑如初,但又多了幾分不同的味道。
她的聲音清晰有力:“這個嘛,自然是我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