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宴擡步往外走,在湖心陸地邊緣腳尖一點騰空而起,随後輕巧的地落回岸邊,等秋時跟過來後問他:“阿時,你打算買什麼作新婚禮?”
“還沒想好,師姐呢?”
“我也還沒想好。”
她都不知道這個婚是不是真的會順利結。
最後兩個人什麼都沒買就回了宗,秋時說沒看好再想想,秋宴點點頭并未多說什麼。
兩個人在悠然峰主路分開,在山下耽擱許久天色已晚,秋宴估摸着第二天再着手第三件事。
她朝着竹月閣的方向剛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低低的一聲:“師姐……”轉頭看見秋時還站在原地,頭頂有雲飄過遮了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麼了阿時?”
“我……”
聽不太清,秋宴幹脆轉身,“什麼?”
“謝謝師姐送的靈鶴,我很喜歡。”
他說喜歡的時候,正巧月下那團雲飄走,月色如銀傾灑而下,照出少年看向師姐亮得燙人的眼神。
不過一瞬間,他又垂下眼睑把一切藏得幹淨,秋宴笑着擺手:“不用客氣,阿時喜歡就好,那我回去了,阿時也早些回去好好休息。”說完不再遲疑大步離開。
等人走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原地的人才擡步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星朗閣的燭光罕見地亮到深夜,一個人影站在窗前反複摩挲指尖的玉葉,另一隻手上則捏着片普通的綠葉。
過了一會兒一隻雪白的靈鶴從黑暗中飛出,撲朔着翅膀最終停在窗棱上。
“走吧,你現在自由了。”
綠葉在指尖碎成齑粉,雪白的靈鶴蹭了蹭少年的手心後振翅飛向高空,轉瞬就消失在黑夜裡。
秋宴做的第三件事是去戒律司。
“清靈君,你是說,明天婚宴之時你要向我戒律司借一個人?”
玄雨峰戒律司,高台之上的老者頭發花白,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銳利的視線掃過來時讓人不自覺地屏氣凝神。
“并非借人,而是自薦。我是向章長老自薦明日在戒律司當值一天,隻不過宗内必經出入口有兩個,我守着一個還需章長老遣人守另外一個。”
秋宴站在堂下神情嚴肅,“明日霁月君同溪師妹大婚,遼雲不下二十個宗門會派人前來恭賀,恐碰上有心之人混入宗内。”
“這是清靈君的意思還是掌門的意思?”
男子不緊不慢地把手上的書卷放入身後一人高的書櫃,轉而拿出另外兩卷坐在椅子上開始批閱,動作間漫不經心地擡眼看台下站得筆直的女修。
“掌門亦有此意。明天是宗内大喜的日子,師父說每有大事章長老這邊最繁忙辛苦,特意讓我過來。”
秋宴答得坦然,臉上一本正經言辭鑿鑿,實則這兩天顧浮岚忙得不見人影,這件事她還沒來得及跟師父商議。
見章天澤不語,她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我聽說決陽宗那邊派來的人是由孟逍遙領頭……”
話沒說完,她悄悄擡眼上瞥,果不其然章長老一聽到這個名字立馬放下手中的書卷,眉毛毫不掩飾地皺成一團,嘴角都牙痛似的地往下癟。
“那就麻煩清靈君明日幫忙了,我讓皎羽與你一道吧。”說着男人忽然又自顧自搖頭小聲嘀咕,“不對,還是讓孟洛去後山守門比較好,也不對,明日有秋時吸引火力,孟洛無憂……”
“咳咳!”孟洛站在秋宴身後,一張娃娃臉闆得梆硬,聽到後面不自在地咳嗽兩聲,他身旁林皎羽憋着笑肩膀抖動。
最後章長老大掌一揮定下來,“明日皎羽與清靈君一道,白日你們幫忙維護席間秩序即可。夜裡前門就勞煩清靈君看守,後山的門交給皎羽。”
說完仍不放心地看向堂下立在一旁的兩個得力下屬,“孟洛就,盡量避着點吧。”
孟洛一張臉上紅裡透黑黑裡透紅,聞言隻好上前一步道:“是,長老。”
林皎羽也上前一步站在秋宴身側,他眼角那顆痣飛舞,笑得幸災樂禍,“師父放心,我肯定跟清靈君守好宗門。”
秋宴也彎了嘴角,“多謝章長老。”末了一想又不知為什麼覺得有些對不住秋時,心想明日在席間多看顧一下他好了,盡量不讓他與孟逍遙獨處。
想當年秋時可是被逼到跟孟逍遙打了一場,還有一次躲到了竹月閣。
正準備離開,門外跑進來一位少女,圓臉可愛。跑動間臉上一層紅暈透着熱氣,直撲進高台上的男子懷裡。
“爹!我回來了!”
“哎呀,瑛兒回來了,此次去荊門秘境可還順利?沒有受傷吧?”原本眉眼肅穆的長老一下子眉開眼笑,臉上的柔情多得快要溢出來。
秋宴悄然轉身,卻不想少女突然跑到她跟前滿臉驚喜:“師姐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