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速度很快,掌風強勁,楚蘭俊驚出冷汗,下意識閉眼。
半響沒有痛感落到身上,睜眼才發現拳頭停在眼珠前。
“你怕了。”孟逍遙語氣笃定,晃了晃拳不屑勾唇,“既然知道怕,就該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我不會為你這種人浪費時間,怕你來勁。”
她轉身看向始終面色平淡的女子,“清靈君,走吧,時間緊迫。”
秋宴掃來一眼,眼底情緒不明。
“走吧。”
楚蘭俊吐出一口氣,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又想起孟逍遙看垃圾般的眼神,心底生出一股屈辱。
眼下卻不得不跟上幾人,咬着牙邁步,嘴裡猶自低喃。
“扯高氣昂的臭女人,不過是仗着一身武力……”
“咻咻咻!”
無數銀針齊發,聲響細微但力道破空,裹挾着反應不及的男子撞上身後粗大的雪松。
“嘭!”
枝頭繁密的積雪劈頭蓋臉砸下來,澆了楚蘭俊一身,他氣急敗壞地怒吼,陡然有雪鑽進衣領被冰得變了腔調。
于是怒吼變得毫無攻擊性,徒生狼狽。
男子面紅耳赤,擡手才發現整個人被嚴嚴實實釘在了樹上,緊密地繞着他周身輪廓,一圈細長瑩白的針泛着寒光。
銀針滲出的寒意仿佛穿透四肢,方才若是有一點偏差,他就要被戳出洞來!
這個秋時,這個秋時!
“你仗勢欺人!”
“怎麼會?你不是問我有什麼用嗎?我隻是告訴你,這就是我的作用。”
秋時看着他,黑眸沉沉,“想來單用說的你也不會信,不如眼見為實。”
“你!”
孟逍遙的不耐明晃晃寫在臉上,“還不走嗎楚公子?”
季修林走上前一把将人拉出來,抿着唇眉稍擰起,也是不悅。
溫和的靈力渡過全身,濕透的衣服瞬間被烘幹,見人冷靜了些,秋宴收回手。
“楚公子,走吧。”
再不走她就要動粗了。
楚蘭俊一甩袖子擡步,殊不知逃過一劫。
秋宴對孟逍遙點頭,季修林走在最前方,她緊随其後。
很明顯這位丹恒新貴對她不喜,但她沒時間也沒義務去找原因,不喜便不喜,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她生來可不是讓人喜歡的。
眼下要緊的是趕去北境探查魔軍動向,還有蘇溪的行蹤。
走出百裡後樹林消失,腳下變成一片荒蕪的凍土,寒風凜冽,天空陰沉,所過之處皆籠罩在灰暗的雲層下。
這些年北境似乎越來越冷了。
地面上覆蓋着厚厚的積雪,偶爾能看到被風雪掩埋的枯樹,一片白茫中不遠處終于多了點别的顔色。
一座座古樸的樓宇聳立,瓦青的屋檐下風鈴響動。
“前面就是赤霄了。”
季修林帶着他們一路抄近道,不出半日就摸到了赤霄大門,與此同時衆人眼前出現一望無際的長牆,壟斷了視線。
這道高牆屹立在冰天雪地中,阻擋了魔族千年。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肅殺之氣,秋宴擡頭看向遠處,高牆之上密密麻麻的黑點伴随着陣陣靈光。
“牆上有人。”
散出的靈氣收回,偌大的赤霄派隻有寥寥幾人,看來大多數都聚集在防護牆上。
出事了。
與季修林交換過眼神,幾人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季師兄!”
空蕩蕩的大殿剛出現幾人的身影,一個年紀尚小的少年急急迎上來。
“周年,師父師兄他們呢?”
少年嘴唇幹裂,邊擡手擦汗邊回話。
“師父師叔還有師兄們都在城牆上,他們命我在這裡等你。”
如若不是大事,怎麼會全都去了城牆,宗内隻留了年紀最小的孩子。
季修林星眸一凜,“出了什麼事?”
“魔族,魔族半月前突然開始進攻,壞了城牆上的陣法,導緻北境與外界通訊中斷無法求援。”
少年臉上帶着久經寒凍生成的坨紅,他說得口幹舌燥,季修林聽得眉頭緊蹙。
“沒過幾日來了個女子,自稱魔王之子,她出手狠戾手段陰毒傷了好幾個師兄,掌門便也出關應戰了,但又在昨日十三部落首領齊聚……”
秋宴沉眸,淨安曾說過,浮生秘境一日外界約莫三日左右,且秘境内沒有晝夜更替,時間流逝感非常微弱。
算起來半月前應該正好是顧卿憐同蘇溪大婚的日子,魔族趁着各宗派出人手前往蒼吾、赤霄派也放松警惕之時發動了突然襲擊。
這樣一來,各宗在沒有收到北境回信的情況下,從察覺有異到派出增援也需要時間,怎麼都會慢上一步。
哪怕是從距赤霄派最近的蒼吾宗出發,竭力趕到北境至少也需十日,更别說遠在最南方的決陽宗和丹恒宗。
已經抵抗了半月,現下魔族十三部落首領齊聚,赤霄隻怕……
“季師兄,好多人受傷,援軍何時到,掌門他們快要撐不住了。”
不止魔界上空靈鶴無法通行,整個北境上空也一樣,隻不過平日有極為耗費靈石的大型陣法支撐,如今陣法被破,赤霄便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按理來說這樣重要的陣法,陣眼必是極為隐秘,非宗内之人無法得知,魔軍怎麼會這麼精準地找到?
此事暫且不提,先過了眼前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