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這樣想過嗎?
其實沒有,因為種種原因不曾奢望。
秋時輕輕晃了晃頭,将來得奇怪的念頭抛出腦海,隻覺得手裡的重量叫人安心。
落蔔潇沒接到人,湊上前問,“清靈君怎麼了?”
說着伸出手,試圖幫後輩看看,剛要摸到人袖子,秋時後退一步,面無表情開口。
“無礙,師姐隻是力竭,需要休息。”
其實秋時原本不打算退開,他也想看看秋宴的傷,但落蔔潇走近時,秋宴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
秋時這才後退躲開。
落蔔潇悻悻地收回手,轉頭眼睛一亮,又跑向還在半空的顧卿憐。
越來越近,觸手可及之時,耳邊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師姐,我來吧。”
孟洛輕松将人接住,繞着顧卿憐看了一圈,又上手摸了摸他的袖口。
落蔔潇好奇問道:“怎麼了?”
“沒事。”孟洛搖頭。
奇怪,方才遠遠看到的那把橫在顧卿憐身下的長劍怎麼消失了,掃過顧卿憐,也沒看見他慣常帶在身邊的霁月劍。
孟洛無聲收回視線,也罷,說不準方才看見的就是霁月劍,護主平安落地後便回到顧卿憐儲物袋了罷。
況且……
若是清靈君還醒着,必不會做出如此有傷大體的事。
所以那把劍,應該不是清靈劍。
餘光瞟過秋時,跟護着什麼寶貝似的,懷中人半張臉也舍不得叫他們瞧見。
落蔔潇咳嗽一聲,偷摸朝孟洛快速眨眼,眼神在秋時和顧卿憐身上來回掃。
孟洛扶着顧卿憐的手一頓,後知後覺咂巴出幾分味道來。
不對……
昏迷的顧卿憐,昏迷的秋宴,抱着秋宴的秋時。
秋宴……顧卿憐……秋時……
雖不知落蔔潇和孟洛為何會在此時現身崖底,也不知兩人為何突然瘋狂交換眼神,但趁着他們不注意,一道藍光悄無聲息回到秋宴手中。
就在衆人各懷心思時,頭頂又傳來一道焦急的喊聲。
“師姐!”
一抹粉色身影急急落地,連佩劍也顧不上收就撲過來,伸手要抓秋宴,被秋時冷着臉側身避開。
蘇溪撲了個空,險些摔倒,又被身後的沈錦钊扶住。
少女神情焦急不安,擡眼對上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内裡閃動着此時此地隻有她才看得明白的洶湧殺意。
蘇溪擡頭,輕輕咬住唇瓣,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便冒出水光,語氣擔憂。
“師姐沒事吧?”
秋時看着她這副樣子就覺得惡心,一旁的沈錦钊見狀也放開扶着蘇溪的手撇過頭。
他現在也覺得惡心,這個表面甜美無害實則劇毒的女人,前一秒還把他這個合作對象丢在一群魔族裡。
沈錦钊裝作去看顧卿憐傷勢,快步離開一觸即發的戰場。
蘇溪仗着巧妙的身位沖秋時挑眉,神色挑釁,哪裡有半分真情實意的擔憂。
落蔔潇和孟洛将顧卿憐交給走到面前的沈錦钊,從他們的角度隻能看見那邊蘇溪的背影。
落蔔潇正疑惑他們怎不說話了,就聽秋時聲音冰冷,對着蘇溪一字一句道。
“你離她遠點,她就沒事。”
蘇溪聲音委屈,雖看不見臉,也能想象到少女嬌弱眼眶泛淚的模樣。
“秋時,你怎麼,怎麼這麼說我……”
秋時冷冷一笑,毫不客氣半真半假地嘲諷。
“哦?你怎麼不去看你心心念念的霁月君,假惺惺跑到師姐面前做什麼?若不是你,師姐也不會……”
話說一半,勾得落蔔潇豎起的耳朵着急得幾乎冒煙。
“師姐累了,需要休息,你最好安靜點兒。”
丢下這句話,秋時便抱着人走到一邊。
懷裡的人微微發抖,不知是不是因為貫穿肩膀的箭傷,秋時神色凝重,這崖底嚴寒,怕是對傷口不利,他要找個地方生火,為師姐驅寒。
蘇溪呆愣愣站在原地,許久後緩緩走到沈錦钊身邊。
落蔔潇咳嗽一聲,扯得孟洛一個踉跄。
她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睫毛飛快翻動,孟洛都擔心她會抽筋。
落蔔潇管不了那麼多,一個勁兒地給師弟遞眼色。
“聽見了嗎聽見了嗎?!!!”
孟洛微微點頭,神色無奈。
聽見了聽見了,秋宴……顧卿憐……秋時……現在還要再加上一個蘇溪……
這幾人的關系,這般錯中複雜變幻莫測難以琢磨,顧掌門他老人家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