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钊自然沒真死,但也在衆人同情的目光中口吐白沫幾近昏厥。
考慮到屍香魔花的氣味會引來異獸,孟逍遙收好花,一行人帶着沈錦钊轉移陣地。
這一夜有驚無險,新的陣地位于一處山壁,有精通陣法符道的孟逍遙在,四周的防護固若金湯,所有人都安然無恙,除了秋時。
不知為何,秋時始終沒有醒來的迹象。
細密的汗水浸濕男子白玉的臉龐,緊閉的長睫之下亦是水汽,分不清是淚還是汗。
紅暈布面,唇色漸白,再到後面秋時口中夢語呢喃,身體微微發抖,孟逍遙用了各種辦法,就是不見醒,且情況愈發不妙。
“說!怎麼才能讓他醒過來?”
一道女聲穿透夜空,其聲沉如此時衆人頭頂的黑雲,帶着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火堆旁,粉衣少女被五花大綁,渾身上下隻有手指還能動彈半分,聞言也不懼,笑嘻嘻看着秋宴,輕輕勾手。
“師姐湊近一點,湊近一點,我就告訴你~”
少女眼神肆意,看向秋宴時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貪婪,顧卿憐心生怪異和不喜,走上前一步擋在秋宴面前,語氣擔憂。
“阿宴……”
又回頭看蘇溪,眉頭緊蹙,語氣冷硬了些,“别耍花招,否則……”
蘇溪哈哈大笑,“否則什麼?殺了我嗎?”
顧卿憐看着她這樣,竟像是說不下去般撇開頭,似乎不忍再看。
見此少女更是毫不掩飾眼中的嘲諷和輕視,所有人都知道蘇溪為什麼敢這麼嚣張,不過是笃定顧卿憐不會動手。
霁月君嘛,最是念及舊情之人,更何況蘇溪是顧浮岚最小的弟子,也算是他朝夕相處看着長大的師妹。
真要算起來,顧卿憐呆在宗内的時間比秋宴多多了,作為掌門獨子,他有時也會跟着師弟師妹們練劍,還會在顧浮岚繁忙時幫着查看幾人課業,他與蘇溪相處的時間不會少。
嚣張到也能理解,輕視和嘲諷是為何?出于魔族對修真人士天生的不喜嗎?
落蔔潇與孟洛對視一眼啧啧搖頭,孟洛這幾日緊皺的眉就沒放松過,此時更是皺成一團。
孟逍遙摸着下巴看着呈現三角形站位的三個人,微微張大嘴,神情變幻莫測。
“嘁,廢物。”
少女聲音不大,在場的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顧卿憐自然也能聽見,卻并未理會。
魔族向來如此,殘暴殺戮,以強為尊,據說為了力量就連兄弟手足都會互相殘殺,蘇溪瞧不上他的行徑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可能對她從未将在蒼吾宗同吃同喝一同練劍的人當作夥伴、同門。
“軟蛋一個,怎麼可能配得上師姐?”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打在衆人耳中,在場的人隻要還清醒無不是張大了嘴。
什麼意思?
這都什麼時候了?什麼配得上配不上?
孩子,你忘了先前來山壁的路上你鬼鬼祟祟試圖脫離人群結果被清靈君抓住一頓暴打的事情了嗎?
霁月君配不上那誰配得上?
等等,這魔女還認清靈君是師姐啊……隻認清靈君?
隻有沈錦钊面黑如鍋底,眼神晦暗不明。
他就在蘇溪旁邊,比蘇溪好不到哪裡去,甚至被綁得更嚴實。
密不透風的繩索将青衣男子綁成一團,兩隻手分開反綁,乍看好似一隻圓滾滾的粽子。
……
呵。
這幾日真是精彩,精彩極了。
狗日的蘇溪。
嘴這麼欠,不怕顧卿憐真的下殺手嗎?
“你說什麼?”
顧卿憐睜大眼,嘴唇微張,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耳根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
不管劍道造詣如何,在感情方面還是個寶寶呢。
算了,他确實不會……
沈錦钊閉眼,在心中默默跟着罵了一句。
不一定是軟蛋,但一定是個傻蛋。
一刻鐘前,衆人帶着奄奄一息的沈錦钊和昏迷的秋時轉移陣地,路上蘇溪試圖逃跑被秋宴武力制服。
在秋宴一番伺候下,蘇溪交代了藏着陣法的香丹乃是她所下,且順口把沈錦钊也交代了。
對此有氣無力的沈錦钊隻來及對天豎中指,解釋已是不能。
場面一時亂做一團,秋宴眼角抽出,太陽穴突突跳動。
她上前一步抓住蘇溪沖着她輕佻勾動的手指,手上用力,少女痛呼一聲。
還試圖撒嬌,就聽耳邊女聲冷冷。
“蘇溪之罪,待回宗定奪。”
“現在,告訴我,怎麼讓他醒過來,霁月君不殺你,不代表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