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瑾如遭電擊,不待她做反應,腳下便有踏空之感,不由自主猛踩了下,身體一顫,卻是心率不齊地睜開雙眼——這一睜眼更是吓得心膽俱裂,眼前一張明晃晃放大的醜臉!
這不是王全的臉還能是誰的,然而王全并未給她放狠話又或是要打她一頓殺她銳氣,隻是叮囑左右繼續捆住她,好生照看她,叮囑過後便匆匆離去了。
有個提着醫藥箱的老者跟在他身後一道而去,房門随之關閉,這個柴房再度陷入黑暗中。
其實并非王全好心寬宥溫瑾,隻因他實在急于把這遭瘟的玩意兒轉賣出去。
還得從他抓到溫瑾的那個傍晚說起。
抓到之時,人已經是昏迷不醒的狀态了,他本以為她是裝暈,然而任他潑水,紮針還是又踢又打都沒用之後,他徹底慌了。
這姑娘人事不省,氣息微弱,分明是将死之兆。
于是乎王全連夜讓下人去找大夫,又是施針又是灌藥,溫瑾依舊一副死人模樣,臉色慘白,體溫冰涼,出氣多進氣少,不見任何清醒征兆。
他連找了城中好幾個素有名望的大夫,無一例外都讓他為這姑娘早些準備後事。
王全徹底心涼了,原本還以為是天上掉餡餅的上等貨,結果一分錢沒賺到卻因為請大夫倒賠了幾十兩。
他可不能讓這幾十兩真的白白折了,故而看到溫瑾一醒,連走帶跑地讓管事去請布莊的張老闆過來。
之前這張合便有意在他這裡買一兩個小妾娈童,可惜一直未有看入眼的,這姑娘如此姿容,正好賣與張合,好歹讓他回個本。
是以溫瑾并未等待許久,王全便再度歸來,還帶着一個身着錦羅綢緞的中年男子,他們身後跟着一衆短打裝扮的家丁。
這中年男子身材略有幾分肥大,一張油光光的面上,泛着肥膩的紅光,乍一看到眼前的少女,便面帶邪淫之色,雙眼眯了起來。
原本聽王全說,這姑娘是個極品,被打暈了還沒醒來,隻要五百兩銀子便可拿下,他心裡還泛着嘀咕,五百兩能買個什麼極品,現在看來真是自己見識短了,這樣的好樣貌,怕是整個江陵城都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王全則是沒想到溫瑾全然已非方才半死不活的模樣,甚至還很精神,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二人。
他頓時心生悔意,隻賣五百兩銀子太便宜了,他虧大了!
溫瑾知道是王全帶買家來看貨了,一顆心直往下沉,而那赤裸裸毫不掩飾的猥瑣目光更是讓她直泛惡心。
可她跑不掉,隻能先試着改善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了。
于是她垂下眼眸,羽扇般的長睫掩住了眼底的嫌惡,她醞釀了一下情緒,深吸一口氣,擡眸,卻已是眉眼彎彎。
“爺,可以先解了奴家的手腳讓奴家先吃點東西嗎?奴家已經一天一夜未進水米了。”
說罷,溫瑾癟了癟唇,目露委屈,看得直叫人心疼。
其實她的演技很爛,奈何有人色欲熏心已是兩眼發直了,忙彎腰張着兩臂朝她走來。
“哎呦呦,王全你是真不懂憐香惜玉啊,這麼個美人兒怎麼能這麼綁着呢?”
張合先解了溫瑾雙手,又去解腳腕上的繩子,兩隻手不自覺摸着她纖長白皙的腳腕,拂過腳踝處的凹陷。
溫瑾渾身寒毛直豎,直接起了應激反應,一腳就踹到張合面上,踹了個正準。
她雙腿的筆直修長是運動鍛煉出來的,小腿繃直便可看到結實的肌肉,猛然發力,張合沒有防備,一腳便被踹翻在地。
王全一看這情形,連忙扶着張合起來,嘴裡大呼:“快來人啊!”
溫瑾被綁地太久,手腳一直維持着一個姿勢便麻了,看着嘩啦啦進來的王家下人,她深知自己沒有反抗能力,于是隻能先順從着認錯。
看着梨花帶雨的美人,張合心肝一陣顫,連忙推開王全,手腳慌亂地要給溫瑾擦眼淚。
溫瑾卻預判了他的所有動作,自顧自地拭淚,把他在她面上躍躍欲試的手不動聲色地隔開了。
此情此景,加之張合臉上還印着一個醒目的腳印,讓王全看得直皺眉頭,下人們也都忍着笑。
張合倒是不在意,他一面扶着溫瑾站起來,一面笑着從懷裡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拍到了王全懷裡,那滿臉橫肉都堆在了一起。
“王全啊,這丫頭我很滿意,就直接帶走了。”說着,便去牽溫瑾的手,要拉着她走。
溫瑾眉心跳了跳,抿着嘴,沒躲,她得忍着,降低這人的戒備心,這樣到了街上才好跑掉。
五百兩就想帶走,王全豈會這麼容易答應,他把銀票又還給張合,堆着笑道:“張老闆客氣了,這孩子我還想在府裡養一陣,過段時間再送您府上您看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