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懷瑾”牽着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入溫瑾脖頸間,向衣襟内側劃去,熨燙過每一寸劃過的肌膚,如電流一般遊走入肺腑又導向四肢百骸,溫瑾不期然地顫了一下。
她說不上自己心頭是何感受,隻是擡手擁上趙焱,輕拍着他的後背:“陛下,我沒事,我沒事......”
趙焱卻是緊張地放開了她,朝床帳外喊道:“太醫,太醫呢,愣着幹什麼,趕緊過來!”
幾個慌裡慌張的腳步聲響起,溫瑾感覺到趙焱離開了床榻,她還來不及捉住他的手,便感受到周圍圍起了好幾人,或是為她把脈,或是檢查她的身體,他們陌生的氣息籠罩着她,讓她陡然升起一種窒息之感。
小厮們拉扯着她,張合撲在她身上的畫面一瞬間湧了上來,她不安地開口喊道:“陛下?你還在嗎?”
“我在,我在。”
下一刻,伴随着趙焱的聲音,他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這次,她不再抽出自己的手。
她很清楚他關心的并非是她,但這并不能阻止她開始向他傾注情感。
或是依賴,或是信任,溫瑾說不清,總之在連續幾日的折磨後,她急需一個可以承接住她一整個恐慌與無助的人。
而趙焱恰好是。
她鬼使神差地擡手摸索起他的面龐。
趙焱心領神會,牽着她的手一一掠過他的眉峰,眼窩......溫瑾指尖停頓了一瞬,她摸到了他眼周的濕潤......
她忽然想“哇”地一聲撲進他懷裡大哭,她不是矯情的性格,甚至一度比較大大咧咧,但面對關心愛護自己的人時,她刻意忽視的委屈便會頓時放大。
趙焱把她擁進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背,醇厚從容的嗓音和緩地落入溫瑾耳中:“懷瑾,我不走,我讓茂和把奏折搬到章台殿來,我陪着你,好不好。”
兩人談話間,茂和進來傳報外面有嫔妃候着。
“容妃娘娘詢問......”茂和頓了一下,像是把什麼即将脫口而出的字眼吞了進去,“詢問情況。”
溫瑾疑惑地“看”向趙焱的方向,身子從榻上坐直,容妃?趙焱是有妃嫔的?所以趙焱是男女通吃?
還是古人會玩啊。
“她怎麼還沒走,讓她回宮吧。”
趙焱原本溫柔醇厚的聲線透露出一絲不悅,鮮少在溫瑾面前表現出的壓迫感陡然出現。
溫瑾懶懶地又歪靠回塌上,等茂和走後方調侃道:“也不知那美人等了多久,陛下好硬的心腸,真的不去看看嗎?”
趙焱當夜留宿章台殿,不過并未與她共眠,而是宿在了偏殿,這讓溫瑾松了一口氣,畢竟她确實不清楚兩個男人要如何做。
之後接連幾日宮人都會攙着她在章台殿走走,幫她熟悉環境,她這才發現原來章台殿的所有門檻都已被拆除,而所有容易磕碰到的建築邊沿、尖角都已被包裹住。
果然上次她不小心磕到這件事趙焱很在意。
越接觸趙焱就越能明顯感受到他對原主的情愫,又想到他後宮佳麗無數,溫瑾既有感慨又不免怅惘。
聽近身侍奉她的玉珠講,趙焱至今尚未立後,雖然有一衆低位嫔妃,高位嫔妃卻寥寥無幾,隻有容妃最獲寵愛卻也最受排擠,其餘女子皆難見天顔。
每每講到這裡,玉珠都神氣極了,畢竟自己主子身為一個男子能力壓一衆高門貴女獨得帝寵是多麼地難得。
溫瑾則是默默聽着,心思百轉,如果自己原本的身體出了岔子,恐怕隻能待在現在這個軀殼中了,若是日後真要與趙焱長久相處,該如何面對那些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