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那會兒看見沈圖南抽煙，念淮免不了的驚訝，但仔細想想抽煙又怎樣，又不影響他考年級第一。

念淮動作還挺熟練，接過遞來的打火機，把煙放嘴裡，“咔哒”一聲便點燃。

别看念淮這小子長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現在眯着眼睛抽起煙來，還挺痞的。

“我和盛臾是一對。”沈圖南收起煙盒，吸了口煙後緩緩出聲，說話的時候淡淡的煙霧萦繞在眼前。

一瞬間周圍的空氣便充斥着濃濃的煙草味，換作之前念淮對這種味道避而遠之，可現在站在這裡面對着沈圖南，以及接下來要說的話，他心裡莫名的局促。

念淮輕輕吸了一口，更加濃烈的味道在口腔内擴散開來，他還是不太适應，隻是這樣心裡才稍微鎮定一點。

“你倆的事全校都知道。”

這話沒有開玩笑，當時沈圖南和盛臾是情侶的事在學校瘋狂傳開。

衆多女生心裡的男神居然是gay，更不可思議的是帥氣溫柔學長居然喜歡一個整天無所事事的壞小子。

而這件事也因太過不可思議，隻用了一夜時間便四處傳開，一覺醒來感覺天都塌了。

當時念淮還沒有轉學，這件事他很難不知道，而沈圖南心裡也應該清楚念淮是知道的。

所以現在沈圖南又再一次強調是為什麼呢？念淮不懂。

沈圖南瞥了一眼念淮，看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随後又繼續說：“那晚我撿到你的校牌。”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念淮原本靜下來的内心再次掀起波瀾，但他表面仍要保持平靜。

果然還是被當事人發現了。

念淮很清楚沈圖南口中所說的那晚是指哪天晚上，而在那發生的一切他根本忘不掉。

那個時候念淮才上高一沒多久，學校裡的社團正在招新生，這樣需要與人接觸的組織念淮根本沒興趣，但偏偏就有人主動找上門來。

主動找上門來的一群人當中就有沈圖南。

面對沈圖南的邀請念淮是拒絕，雖然他會畫畫但并不代表他必須參加繪畫社團，沈圖南也并沒有強迫他，隻是請念淮幫了個忙。

沈圖南為什麼會請他幫忙這也是念淮後面才知道的，原來沈圖南認識黎聽，算是他媽媽的學生。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念淮才和沈圖南有些熟絡，也是經過沈圖南才認識的盛臾。

隻是那個時候念淮根本沒想到認識的這兩個學長早就互相喜歡在一起許久。

那晚念淮是不小心撞見的，他倚靠着牆整個人隐沒在昏暗處，發現巷子裡緊緊貼在一起的兩個人是沈圖南和盛臾之後，念淮内心是震驚的。

意想不到的畫面讓念淮整個人僵在原地，沈圖南和盛臾居然是同性戀。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念淮居然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好像也能接受。

甚至心裡還萌生出一個想法：男的也可以喜歡男的。

那是念淮第一次撞到這樣的事，并且還是自己認識的兩個人在做這樣的事。

這也導緻念淮之後都有些無法面對沈圖南和盛臾，不小心知道别人的秘密，還是沖擊力很大的秘密。

他無法像平常一樣面對他們，雖然對方可能并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但念淮忍不住的心虛。

見念淮悶聲不說話，沈圖南又自顧自的說起來，“其實消息是我自己傳出去的，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自己撞破秘密。”

“再說我喜歡一個人，大大方方承認又沒什麼。”

沈圖南說話很直白，一句話就說到念淮所擔心的點上。

可念淮擔心的點不止是撞破他人的秘密，也戳破内心深處最隐秘的東西。

之前很多人也都會調侃念淮看起來沒情感，整個人總是冷冰冰的，面對周圍人的示好他無動于衷。

對所有人都隻有禮貌，根本看不到他對誰會很熱情。

可了解自己的人還是自己，念淮知道自己不是感情淡漠，他隻是不願意花費精力去消耗情緒情感。

他沒有喜歡的人，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直到如今遇到賀初，他的心境開始變化，開始從灰色變暖色，開始心跳加速，開始在意這個人。

也是在這一刻念淮突然意識到，他和沈圖南盛臾是一樣的，他自己喜歡上了賀初。

念淮低頭輕輕歎了口氣，順帶瞟了一眼拿着煙微顫的手，深吸了口煙，隔着煙霧擡起頭直直地與人對視。

“那個時候其實已經有很多人猜到我和盛臾的關系，我知道遲早他們會傳出去的。”沈圖南臉上帶着笑，可語氣中帶着些許無奈。

那段時間學校裡風言風語，好聽的話不好聽的話都有，念淮都聽到過，他不信沈圖南能兩耳不聞窗外事。

“我靠，沈圖南居然和盛臾談戀愛，居然是同性戀！！”

“咦～同性戀理解不了。”

“雖然但是，兩個帥哥在一起還是挺養眼的。”

“沈圖南喜歡男的這事不應該悄悄的嗎，怎麼還自爆呢？”

……

甚至有些話說得很過分，入到念淮耳裡他都覺得很難聽，這樣被人讨論被人盯着的滋味不好受。

可沒想到沈圖南和盛臾這兩人就跟沒事人一樣，該幹嘛幹嘛，完全不受影響。

沈圖南照樣拿年級第一堵上了一部分人的嘴，而盛臾也收斂鋒芒開始靜心學習。

“說到底，”沈圖南又拿出一根煙來繼續點燃，煙叼嘴裡說話含含糊糊地，“我倆這種行為還挺瘋狂的，早戀還是悄悄的好。”

“念淮，你可别這樣啊！”

最後這句話給念淮整懵，直愣愣地看着沈圖南，而沈圖南正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念淮，其實你和我們一樣。”

“你在意賀初。”

語氣平淡不夾雜其他情緒，就像在述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念淮沒想到自己隐藏在心裡的事就這麼被别人赤裸裸地說了出來，但他心裡并沒有被别人拆穿的生氣和尴尬，更多的是一種釋然。

原來内心糾結的事被人說出口是這種感覺，好像放在明面上來心裡反而沒那麼糾結。

“嗯，”念淮悶着聲答應，“我喜歡他。”

“他知道嗎？”

念淮搖搖頭，但又突然覺得不對，皺着眉看向沈圖南，“不知道。”

沈圖南一聽這回答就知道了，直接問道：“想過表白嗎？”

“沒有。”

這次回答得倒是快，感覺問出口的下一秒就立馬回絕，沈圖南看出來念淮内心糾結得很。

“喜歡就追，你又不差，人嘛，眼快嘴快手快腳快，不就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