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初沒有緊跟着念淮回到宿舍,他坐在宿舍樓下邊想邊吃了一大堆零食。
此刻腦子裡就像有兩個對立面的小人在打架,一黑一白,吵得不可開交,賀初心裡也亂作一團。
惡魔版的賀小初:那麼糾結幹嘛,平時多潇灑坦蕩的一個人,怎麼現在在這種事上犯難?
天使版的賀小初:現在的局面已經夠尴尬的了,再多說我倆隻能更尴尬。
惡魔版的賀小初:真是沒眼看,嘴上說着坦然面對,心裡膽小糾結,難不成是嘴強王者?
天使版的賀小初:說誰嘴強王者呢?
惡魔版的賀小初(一臉不屑加嫌棄):就說你呢!有本事直接就上啊!怕啥?
……
賀初把袋子裡最後一篇薯片塞到嘴裡,帶着些許怨氣将薯片袋子揉成一團捏在手裡。
他宣布惡魔版的賀小初在這場口舌争霸戰中赢得最終勝利。
在這磨磨蹭蹭還不如大膽面對,賀初拎上零食袋就好忙着往宿舍跑,慢一步他都怕自己會後悔。
到宿舍的時候念淮剛從浴室裡出來,一開門就撞見同樣開門進來的賀初。
隻是開門進來的人氣喘籲籲,明明才三層樓的高度,硬生生跑出1000米的感覺。
這人是跑去哪了?又去跑步了?
但哪有人提着一袋零食跑步的。
看這副樣子,念淮一時沒忍住,他把頭上的毛巾拿在手裡,上下量着賀初,“你…沒事吧?”
抛出去的話一時沒人接,念淮有些悻悻地撇了撇嘴,沉默轉身往自己座位上走去。
他背對着賀初坐下,再也沒有出聲。
賀初站在門口繼續不動,他深深歎了口氣後,擡頭看着念淮的背影淡淡開口。
“念淮。”
“你喜歡那個女生嗎?”
雖是開口詢問,但語氣裡滿是不爽,怨氣大得很,感覺是來找人打架似的。
賀初也想好好開口說話,但發現剛才在樓下看到的袋子放在桌子上時,心頭一股無名火就直沖沖地往頭頂上冒。
藍色紙袋方方正正地放在書桌上,賀初的目光則死死地盯着袋子,恨不得有透視眼把裡面的東西全部看個明白。
還有那情書,賀初也要一個字一個字的好好看清楚。
念淮看賀初瞪着眼睛,臉上滿是幽怨一時有些無奈。
這個袋子是念淮拖人從雲坡市帶來的,裡面則是他們市裡一家甜品私房做的巧克力。
上次去數學競賽帶賀初嘗過,明明巧克力甜膩得慌,可賀初偏偏愛吃甜的。
念淮有甜品私房的微信,看到又出新口味的巧克力。
既然他喜歡,就買來給他嘗嘗。
至于那個女孩是他媽媽原來的學生,他托人家幫忙帶東西,總不能冷着臉面對人家吧。
念淮懶得計較賀初火氣沖天地語氣,轉頭發現賀初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
手機提着塑料袋,身上斜挎着書包,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整個人看起來和平常無異。
可與人對視的那雙眼睛裡,不再似平常一樣柔和,眸色雖黑得發亮,但眼神暗淡得像蒙住了一層灰,撥不開也看不清。
念淮隻覺得這一刻的賀初有些陌生,那深不見底的目光裡隻剩下冷漠,并夾雜着一絲絲憤怒。
無聲的憤怒讓人更壓抑,賀初傳來的低氣場壓得念淮有些難受。
“你什麼意思?”念淮說話語氣很平淡,但這幾個字在此刻說出來免不了誤會。
他明明不想與其争鋒對峙的,可到嘴邊的解釋硬生生地變成了這麼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什麼意思?”
賀初心裡的那股無名火就像終于找到了發洩口似的,被念淮這句話迅速點燃。
“我還想問你念淮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一出念淮瞬間懂了,他知道賀初今天賭氣是因為昨晚沒有給他回複,念淮也知道是自己太磨叽,是自己顧慮太多。
可他沒辦法不多想,就算不考慮自己,他也要考慮賀初。
賀初的性子他心裡清楚得很,現在隻是在他面前收斂鋒芒,在别人面前不一定有那麼冷靜。
所以有時候他還挺羨慕賀初的,情緒直接挂臉上,開心就開心,生氣就生氣,有什麼想法直接表達出來。
這是賀初的優點,也是念淮被吸引的點。
“昨晚我并不是不給你答複。”念淮垂着頭,他有些不敢距離他一米的人。
“那是為什麼?”賀初認真地發問,眼神裡滿是期盼與迫切。
他太需要念淮給他一個答複了,就算是個不太好的答案,他也接受。
“念淮,我有件事要告訴你。”賀初沒有等念淮的回複就已先開口。
兩個人之間總得有個人先主動,賀初不介意是自己。
咱們的賀小爺也算是從小帥到大,追他的人也不在少數,可他内心真正喜歡的人卻沒有。
雖然他愛面子,但在念淮面前不講面子。
追喜歡的人哪還需要什麼面子。
“念淮,我喜歡你。”
“念淮,我很喜歡你。”
“念淮,我隻喜歡你。”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他喜歡念淮。
【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對于念淮來說何其鄭重,不僅僅是表達喜歡這麼簡單,更是兩個人關系的更進一步。
賀初從進門後就沒挪過腳,他一直站在進門口的地方,面對着念淮,目光真摯且帶着淡淡的笑意。
他承認在看到那個藍色袋子時他狠狠吃醋了,但當念淮轉頭看向他時,那雙眼睛就這麼靜靜地注視着自己。
那一秒,他的心軟成一片,燃起的火苗瞬間熄滅。
不知怎地,隻要一對視就會沉溺在對方的眼睛裡,就像陷入深海之中,無法移開。
賀初低下頭沉默了幾秒後開口,聲音很輕很輕,磁性的嗓音在此時帶上溫柔,說話語速不緊不慢。
“這種感覺就是,就是…”賀初一時有些語塞,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對念淮産生情感的這個過程。
喜歡上念淮就像無形中的事,賀初也不确定這到底是不是喜歡,反正他内心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
念淮隻能是他賀初的。
“該怎麼說!”賀初開始有些急躁,“反正很奇妙。”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我在乎你,我想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