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他揉着還隐隐作痛的脖子,心裡開始對自家江叔奪玉并拍暈他的這個行為表示譴責。
要玉佩直接現身拿就行了嘛?幹嘛圍成煤炭似的,又是一個襲擊他又是拿劍拍他臉什麼的,直接開口要的話,少東家不僅能把玉佩給他,自己也能交出去。
紅線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麼,還在前面跳着走,看得出來,這小姑娘對将軍祠的新話本子很有期待了。
少東家擡手碰了一下自己被劍身拍打過的臉頰,上面似是還殘留有幾分長劍的寒意。
寒意是冷,卻燒得少東家耳垂紅了個透。
他連忙拍了兩下自己的臉頰,把這亂七八糟的思緒給收回去。
和紅線在外玩了大半天,少東家終于還是回了他家寒姨的酒館裡,但他寒姨不在,聽夥計說,寒姨有故人尋,現在怕是正在叙舊。
少東家舒了一口氣,連忙拿起家夥事給店裡的客人斟茶上酒。
臨窗邊有位女子,正是他在後山見過的那位。
不知為何,那名女子明明模樣很好看,一颦一笑間也有自己的亮色,隻是落在少東家眼裡,他後脊有些泛寒。
就是那種莫名的不舒服。
他把酒送上去,下意識說了幾句吉祥話。
“客官來嘗嘗離人淚,這能讓你想起牽挂的人。”
那女子卻道:“恨,也算牽挂嗎?”
少東家眨眨眼。
“呃……牽挂也是在意嘛,那這樣說,愛恨也算哈哈哈”
瓷白色的酒杯在女子手中一晃。
“可惜了,這麼好的酒,來年喝不到了。”
“客官要是喜歡,待來年梨花盛開的時候,再來喝便是。”
之後那女子隻是笑意盎然地掃了他一眼,不再言語。
店裡閑下一些後,少東家就琢磨着寒姨去了哪裡,寒姨的故人?會是江湖上哪個大俠嗎?他看過的話本裡會有記載過此人嘛?
想着想着,他就輕車熟路溜出酒館,往寒姨的住所摸過去。
進院子前,他趴在樹幹後頭探頭探腦,門前是他家寒姨的紅衣衣擺,聽聲音,寒姨正在和某人說些什麼。
隻是聲音太低,少東家聽不清。
地上的光影在挪動了幾寸後,那邊聲音倒是大了一些,可卻是喚少東家的——
“那樹底下埋了一壇酒,你可不餓給我踩碎了。”
少東家先是嘿嘿一笑,再從樹下溜出來,他跑到寒姨面前,視線往她身後一躍,卻看不到别人的身影。
“你又是跑哪裡玩去了?這衣領上怎麼還有個洞?”
寒香尋問的是在竹林裡與江晏纏鬥時被劍鋒刺穿的外衣,當時江晏挑他玉佩,外衣被戳了一個小洞。
“沒什麼沒什麼,就我今天去了舊居,下山的時候被樹枝别了。”
寒香尋自是能看出那個洞是利刃刺穿所緻,但也沒明說,她說起了别的事情。
“這幾日我要去一趟外頭,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 ”
“啊?”少東家撓頭,“可是寒姨,明天就是開壇宴了,你不留下來嗎?”
“……”
寒香尋沒接過這個話題,隻是道自己有個欠她債的“朋友”在外遇難失蹤了,她得去尋,不然那債就捋不清,她可就吃太多虧了。
“喔——朋友——喔——欠債——喔——懂了——喔——”
“小小年紀,懂什麼懂。”
寒香尋曲指敲他腦袋,頗有些無奈:“你這叫聲和那鵝一樣,怎麼?被啄了不知多少次後想加入它們嗎?”
“我今天就離開,要好好照顧自己,别四處給我招人惹事,前不久你給人家哭喪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
“這麼走就離開啊?”少東家自動忽略最後面那句話,“事情很急嗎?”
“救人的事,哪分輕急……”
末尾處,隐約有一聲歎息消匿在這梨花香裡。
寒香尋的确在那天下午就離開了不羨仙,少東家站在山頭看渡船遠離的時候,見寒香尋身邊還站着一個人。
距離甚遠,少東家隻能依稀知道那人身形壯碩,後背還有一把大刀。
兩人遠遠相望一眼,隻是很快,那船隻便被天邊那條線給吞噬,再也看不見。
“寒姨不在,得抓住機會。”
少東家閑是不可能閑下來的,很久之前,他就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
闖蕩江湖!蕪湖~
日暮西下,他踩着歡快的步伐朝自己的“藏寶閣”飛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