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鸢沒擡手,用嘴去接那杯酒,仰頭喝光,沈姒連忙去接空酒杯,聽見鄭鸢歎氣一聲說道:“再衷心的狗也會有咬主人的時候。”
沈姒不敢說話低着頭。
鄭鸢瞥了她一眼,冷哼道:“所以啊,需要定時進行訓教,才會讓這條狗對我一直衷心。”
沈姒害怕極了,一邊是鄭鸢的話裡有話,一邊是她盤算着袖子裡的毒藥,兩邊都讓她緊張,一心二用可不是什麼好法子。
鄭鸢突然大笑:“我宮裡真的有幾條狗,這是我的經驗,特傳授給你。”
莫名其妙說什麼狗,明顯說的是洛褚。沈姒并不高興洛褚被她當成一條狗,從她的話語間,能知道洛褚絕對被她逼着做了一些事情。
沈姒不能表現出來她的煩躁,依舊溫順着點頭,倒酒。
“嶽姑娘是不是喜歡洛褚?”鄭鸢挑眉問道。
沈姒瞳孔地震,問她怎麼該怎麼回答?
沈姒愣了半響,鄭鸢沒再等她。
“咱們洛将軍可是出了名的放浪不羁。”
沈姒想她當然知道,不過狗皇帝你也沒臉說别人吧?
“你知道她跟多少人睡.過嗎?”
沈姒沒由來泛起一陣惡心,她不是惡心洛褚和多少人有過,她是惡心狗皇帝會那這個說事。
一國之君不好好看着江山,整天盯着别人的私生活,要不要臉?
沈姒雖然也想過洛褚之前和别的女人,她有些傷心,可回頭想來,人家沒有為了你堅守貞操的原因。
這段關系本就不正當,要去評判誰比誰高貴,沈姒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至少兩人相遇之後她沒有看見過洛褚和别人暧昧不清。所以單憑他人之詞,沈姒還不想為了這種小事就倒戈。
沈姒擡頭低聲輕笑:“那就是大人的實力超群,魅力太大,情緣太多,如果是我,也把持不住。”沈姒相信洛褚,過去怎麼樣她不在乎。
鄭鸢沒想到她會是這種表現,還以為她會憋着一口氣,眼淚汪汪,羞恥難言呢。
可惜了!
鄭鸢覺得沒趣了,這時侍女開門,洛褚帶着身後的人走了進來。
張浣臉色蒼白,沈姒一聯想就覺得是洛褚對她說了什麼,應該沒有動手吧…沈姒有點怕,畢竟剛見面洛褚可是提了自己一腳。
……
“參見陛下!”張浣走上前去。
鄭鸢點頭,站起來說:“你母親說有好東西,讓你轉交給我,是什麼?”
張浣手裡抱着一個精緻的盒子。
好機會,沈姒前進兩步,用身體遮住了身後的酒杯,手隐匿在寬大的袖子裡,瓶子被她捏在了手心。
腦子全是那次屠殺,父親母親,從小侍奉她的丫鬟…那麼多條無辜生命煙消雲散,連墓碑也沒有。
沈姒咬住下唇肉,兩腮微微凹陷,眼角滑出一滴無人看見的眼淚。
沈姒收了收情緒目視她們的方向,雙手卻在慢慢移動位置。
瓶子的塞子緩緩打開,沈姒用一隻手去摸索杯口的位置,那幾秒的時間沈姒根本不敢回想。
張浣笑的谄媚:“這是南海打撈上來的上好珍珠,每一顆都圓潤飽滿,個個都有大拇指大小,我特意讓人用軟繩子穿了起來。”
她咬文嚼字:“用起來的感覺肯定和普通的不一樣。”
鄭鸢指尖挑起珍珠鍊子,果真每一個都有拇指大小,她微微眯起眼睛,突然笑的大聲,想必這珠子用起來定是好玩,“好東西,朕喜歡。”
洛褚沒眼看,不過是床上調味的小玩意,也好意思拿到陛下面前當貢禮。
主要是連陛下都欣然接受并且絲毫不覺得有問題。
洛褚感到無力,她想說什麼又不能說。
她疲憊,目光去尋找小甯兒,小甯兒看起來心不在焉,手為什麼要背在後面?
“賞!”鄭鸢大喊一聲。
沈姒被吓了一跳,趕緊收回了手,手心的瓶子裡空空如也。
下毒完成,隻要狗皇帝喝下去…
“朕先賞你一杯酒!”
不!
沈姒側過身體,看着鄭鸢大步走來拿起她的酒杯,用着暧昧的語氣說:“願意用朕的酒杯喝嗎。”
“願意的。”張浣臉紅道。
沈姒陡然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用餘光去瞟,那杯酒就那麼被張浣喝了下去,她動作優雅,還用帕子遮擋住半張臉。
“多謝陛下。”
沈姒目光呆滞,雙手還在顫抖。
為什麼?
是老天故意在捉弄她嗎?
沈姒雙腿無力,已經顧不得那杯酒被無辜的人喝下去會造成什麼後果。
她該給自己留一份毒藥,不至于失敗之後如此痛苦,她的五髒六腑在絞痛,呼吸困難。
“怎麼了?不舒服?”
低啞的聲音喚醒她的神志,洛褚已經站在她身邊,臉上是藏不住的擔心。
沈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嗯,我不舒服。”
帶着鼻音,洛褚更加擔心,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她,剛才自己不在,她一定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