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顫抖着牙床:“大人,我…”
“宴會怎麼樣了?”她脫力閉上眼睛問道。
洛褚奇怪她的行為舉止,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不知道,我們已經出來了,我送你和嶽華蓓回家,你還記得嗎?”
沈姒遲鈍點點頭。
“你睡着了,我不想叫醒你,就讓嶽華蓓先進府了。”
“我睡了很久嗎?”沈姒問。
洛褚搖搖頭:“嶽華蓓剛進去一會兒。”
“哦。”沈姒蒼白的嘴唇趨于平靜。
“我讓千方來給你看看,她正好來京城了。”洛褚實在不放心,她這狀态太差了。以至于剛才她還在想是不是陛下威脅了她什麼。
“不用!”沈姒揉着腦袋,“我不用,别麻煩了。”
洛褚沉默片刻,“那我背你回去睡覺?”
沈姒怔怔望着她,突然想要留住這一刻來自洛褚的溫情,她閃着淚花的眼睛動了動,輕嘤:“抱我可以嗎?”
洛褚忽然扯開嘴唇笑,“可以。”
洛褚抱起她很容易,她的體重一直不是自己雙臂的負擔,看着沈姒很親昵地靠在自己懷裡,她慶幸自己從小習武,力氣夠大,能讓她心情不好想撒嬌讓自己抱的時候,可以很輕松地滿足她。
沈姒聞着熟悉的檀香味,蹭了蹭柔軟的胸脯。
如果她敗露了,洛褚還會像現在這樣遷就自己嗎?
姜芷騎馬趕來,在兩人就要跨進府中時喊住了洛褚。
“将軍!”
“何事?”洛褚停下轉過身。
門口負責開門關門的侍女低着頭,耳朵卻豎了起來。
姜芷皺了皺眉,氣喘籲籲還要壓低聲音:“張浣死了。”
“死了?”洛褚略微吃驚:“怎麼死了,剛才不還好好在陛下面前獻禮嗎?”
“沒錯,可就在你們走了沒多久後張浣突然口吐黑血,整個人趴在地上,痛苦猙獰,沒掙紮太久就死了。”
毒藥居然這麼強烈,沈姒的心提在半空,懸而不下。
“陛下的人判斷是下毒後,就立刻命人把那裡封鎖了。”
姜芷想了想道:“怕是有刺客,本是想給陛下下毒,可被張浣喝了。”
她想了想,這麼重要的事必須要通知将軍,将軍對陛下安全十分看中,要是沒人通知肯定會發脾氣的。
洛褚:“行了,我知道了。你在外面等着,我把她送進去。”
姜芷奇怪了,真是遇上嶽姑娘的事将軍就變了……
洛褚就這麼大搖大擺跨進了别人的大門裡。
嶽華蓓提前給人打過招呼,所以沒人會多嘴,今天嶽城山和孟白雅都去燒香拜佛,明早才回來。
進門,沈姒主動從她懷裡下來,背對着門。
洛褚感覺到她還是不對勁,便關上門,頓時房間内昏暗下來。
氣氛變得壓抑。
“究竟發生什麼了?”
沈姒撐着桌面,垂着頭:“你不會想知道的。”
洛褚上前兩步,雙手環住她的腰肢,頭抵在纖細的背上,“小甯兒…我喜歡你。”
沈姒深吸一口氣,眼眶瞬間掉下一滴淚。
洛褚也是第一次講這種話,耳根子像熟透的櫻桃,她深情重複:“我想我喜歡你,小甯兒。”能說出來起碼是悟出了自己的真心。
其實她本沒有想在今天此刻說出來,隻是看見沈姒的樣子,她十分難受,像喜歡的紙鸢要飄走了。
沈姒抓緊桌檐,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洛褚看不見,繼續貼着她耳根子說:“所以,我不想看到你這麼失魂落魄。你告訴我,你和陛下在一起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威脅了你了?”
沈姒搖頭,淚滴随之甩出。
“那你說啊,為什麼突然像變了一個人?”洛褚現在已經沒心思分給其他事情,隻想搞清楚她的小甯兒。
時間她有的是,耗得起,但她想盡快解決減少痛楚。
洛褚帶着堵塞的鼻音發出聲音:“沒事…我不會走,我會等你說出來…就算…”
“我殺人了。”
沈姒嘶啞着聲音。
洛褚抱住她的手顫了一下,立馬把人轉過來面對自己。
她認真問了一遍:“你殺人?”
沈姒紅腫的眼睛擡起來,睫毛沾在一塊,分成幾縷。
她本就生的白皙,一激動臉就容易紅。
沈姒有些自暴自棄,聲音顫抖着:“對!張浣死了,是我下的毒。”
洛褚怎麼也不敢相信她會殺人,她理了理思緒,“是因為她之前對你做的事嗎?不是讓我來教訓她嗎?”
“你嫌我下手太慢了嗎?”洛褚皺眉,質問她。她一直在私下整張浣一家,隻要最後聯合自己所查到的一些關于張浣母親貪污證據,就可以把她們一舉擊敗。
這招不僅為朝廷除了禍害,還給她的小甯兒解氣。本想着能事情做好了再告訴她,可…
洛褚扶額,吐氣:“我沒有忘記這件事,我一直在做,何必你去髒了這個手。”
至于沈姒下毒的細節洛褚沒有去想。
沈姒愣了一下,轉而忽的抓住洛褚的袖子:“我錯了,我不該殺她。”
洛褚安慰她:“她本來就該死,她們一家都不是安生的家夥,我早就盯上她家了。我本來也要替陛下處理掉她們的。”
髒活累活都得洛褚幹,現在還為自己說話,沈姒心裡不禁泛起悔恨。
“原來你是因為這件事傷心。”洛褚松了口氣,“以後要做這種事告訴我,不要親自動手。”
沈姒心驚肉跳,不敢想象洛褚說的“喜歡”到了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