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慧盯着電腦屏幕上的郵件，手指懸在鍵盤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溫教授兒童财商課》項目啟動會——參會人員：張澤慧（主美）」

她緩緩轉頭，看向隔壁工位上正在啃瓜子的倉鼠大米：“我是不是被坑了？”

大米歪了歪腦袋，瓜子殼粘在胡須上，毫無心理負擔。

“張助理。”王秘書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遞過一份文件，“溫總讓您簽一下。”

她翻開文件，映入眼簾的是加粗的條款：

「乙方（張澤慧）需保證‘溫教授’形象的所有權歸甲方（溫氏集團）所有，包括但不限于肖像權、衍生品開發權……」

張澤慧瞪大眼睛：“這是賣身契吧？！”

王秘書推了推眼鏡：“溫總說，您要是不簽，就把上周用公司打印機偷偷印的老鼠塗鴉按市價賠償。”

“……”

——她終于明白鄭靜子說的“被套路了”是什麼意思。

會議室裡，項目組吵得不可開交。

“兒童财商課怎麼能用老鼠當主角？”教育總監拍桌子，“應該用獅子！老虎！代表強者！”

張澤慧弱弱舉手：“可是調查顯示，小朋友對小型動物的接受度……”

“數據不重要！”總監打斷她，“重要的是氣勢！”

門突然被推開，溫叙白邁步走進來，會議室瞬間安靜。

他徑直走到投影前，點開一段視頻——畫面裡，一群幼兒園小朋友正圍着“老鼠教授”的初版玩偶尖叫：“好可愛！！！”

“數據。”溫叙白關掉視頻，目光掃過所有人，“就是一切。”

教育總監漲紅了臉：“但、但形象太幼稚了，怎麼體現商業思維……”

溫叙白突然看向張澤慧：“你說。”

“啊？”

“你是主美。”他嘴角微揚，“說服他。”

張澤慧硬着頭皮站起來：“其實……老鼠是最适合的。”她調出一張圖，“您看，老鼠會囤積食物，會規劃路線，還會團隊協作搬奶酪——這不就是最基礎的财商教育嗎？”

會議室鴉雀無聲。

溫叙白輕輕鼓掌：“散會。”

項目推進到第三周，矛盾終于爆發。

“又改？”張澤慧抓着頭發，“這已經是第七版了！”

産品經理擦着汗：“溫總說‘溫教授’的笑容不夠……呃……‘具有商業親和力’。”

張澤慧崩潰地趴在桌上：“他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笑容啊？！”

“這個問題。”溫叙白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你應該直接問我。”

她猛地坐直，差點撞到他的下巴。

溫叙白彎腰，在數位闆上畫了幾筆。屏幕上，“溫教授”的嘴角被調整成一個微妙的弧度——既不像商業假笑，也不像賣萌，反而透着點……

“腹黑？”張澤慧脫口而出。

溫叙白挑眉：“這叫‘商業談判專用表情’。”

他靠得太近，張澤慧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咖啡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