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沒有告訴我。我陰暗地想,什麼雲守代理,不就是他把彭格列的活兒外包給我了嗎?他自己不願意幹就讓我來幹啊?我是什麼救苦救難大慈大悲凜真菩薩嗎?說好的十年後的我是世界聞名的小說家呢,怎麼跑去當黑手黨了啊!我怎麼也去給沢田君打工了啊!
“你沒有問我。”雲雀恭彌回過頭,淡定地說。伽馬已經被他解決了,但還沒來得及補刀,他轉而對沢田君說道,“你們來得太遲了。”
話音落下,男人一躍而起,速度之快幾乎讓肉眼難以捕捉他的身影,他以匣兵器創造出的紫色雲片作為停留于半空的憑依,動作優美流暢,殺伐果斷地給了伽馬最後一擊。
這是我第一次看十年後的雲雀打架。比起十年前的純粹近戰選手,現在的他已然完美無缺,得以輕描淡寫地應對伽馬的遠程攻擊。
雲雀面帶遺憾地掃了一眼伽馬手上的戒指,他指間的那枚雲戒無法承受過于龐大的炎壓,很快破碎了,“雷屬性嗎?毫無價值。”
他那個戒指一看就是高級貨吧,比你那個用一次碎一枚的三流戒指好多了吧,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搶走不好嗎?!
還是說我太壞了嗎……不對吧,所以為什麼不搶啊?怎麼還給伽馬留口氣啊?我大驚失色,搞什麼,難道我才是最适合做黑手黨Boss的那個人嗎?!
沢田君滿臉寫着“不想傷害人”,他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十年後的沢田綱吉到底是怎麼當上黑手黨教父的啊?神父還差不多吧,反正都是Father。
好吧,他是Boss,他說了算。
我隻說不殺伽馬,沒說不會抹去他關于我的記憶。為了我自身的安全考慮,這是理論上的最優解。十年後我已經被白蘭殺過一次,我很确信我不想被他殺第二次,因此,我不能讓伽馬保留這段記憶。
利落地将伽馬的記憶碎片打包壓縮扔進回收站,我對雲雀說,“過來、過來。”
雲雀看了我一眼,眼睛擡起時睫毛随之而動,他的睫羽烏沉濃密,動靜結合的震顫之間堪稱美麗,他向我走過來了。我都不需要看沢田君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得是:真假的,十年後的雲雀前輩脾氣這麼好了嗎?!不對,一定是因為和他講話的是古賀前輩……沢田君我就說你想得太大聲了哦,也太好懂了。
我朝雲雀攤開手,“把我的戒指和匣子給我啦。”
“古賀前輩也有未來的武器嗎?”沢田君詫異地看我。
“蠢問題,沢田。”拉爾則毫不留情地說,“我不是說過嗎?古賀是代理雲守,當然也有戰鬥能力,她比現在的你還要強。”
我哈哈笑着,狀若腼腆地說,“說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指根一涼,我低頭去看,卻見雲雀正垂眸為我套上戒指,眉眼專注恬淡,别有一番甯靜的美麗。
“收好了,”戴完三枚戒指,他将匣兵器遞給我,為我曆數我所獲得的道具,“一枚動物匣,一枚道具匣,共計兩雲、一霧三枚戒指。”
好賢惠,十年後變得更人夫了。我頗為自然地去拉他的手,把他的胳膊抱在懷裡,就像我此前做過的無數次那樣。“這樣的恭彌我有點喜歡哦。”我說,心裡想得卻是:第一次來到十年後時,我明明還見到了一枚鑲嵌着琥珀色鑽石的戒指。那枚戒指不是戰鬥用的嗎?
“騙子。”他說,言簡意赅。他的意思是,我此前說過無數次“喜歡”,說得都是“很喜歡”、“最喜歡”,而不僅僅是“有點喜歡”。
沢田君瞳孔地震。給他的沖擊力還是太大了嗎?但是我們青梅竹馬都是這麼相處的啦。你看拉爾的表情不就很自然嗎?
我們五人——外加姗姗來遲接駕的草壁——将兩名傷員帶回了基地。并非彭格列的基地,而是雲雀恭彌獨有的基地,草壁說這是風紀财團所有的研究設施,我怎麼看怎麼眼熟,這不就是我們家嗎?非得把所有房産都裝修成一個樣是嗎,這叫什麼啊,家的味道?
我們家——十年前的那個——位于地上,兼又占地面積龐大,實在不适宜久留,又實在是一個過于明顯的靶子,為此在戰争期間遺憾地廢棄了。
不過沒關系啊,有雲雀在的地方就是家嘛。我絲滑地适應了我們的新家。
新家和彭格列的基地相連,隻是非必要不互通,而今就是這個“必要狀況”。厚重鐵門張開,從後頭跳出一個Reborn,他微笑着向我們打招呼,“辛苦了,十年前的古賀,還有雲雀。”
欸。我還以為十年後的Reborn也是小嬰兒……原來這個是十年前的啊。我還挺期待他長大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我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