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相思震驚不已,“姑娘如何猜到的?”
“你曾為崔家三爺的妾室,不是巧合。”
趙棠梨舉一反三,想起來林月白在崔家四房為妾室的姐姐嬌娘,同樣也是西市的漿洗娘子出身。
趙棠梨:“所以你和崔家四爺院裡的嬌娘,也早是舊識。”
趙棠梨摩挲着粗糙的瓷器茶杯,将其放在桌上,濺起來茶漬,“你們蓄謀已久,從嬌娘與你你潛伏在崔家開始,再拉着你這姜郎,營造一幅凄慘至極的假象,不就是為了讓趙澤給你們當出頭的刀。”
趙棠梨冷笑一聲,“真是好計謀,趙澤死在他們手裡時,你們何其無辜?”
“沒有,沒有,趙姑娘,這不是我們的本意。”
趙棠梨餘光瞧着孟相思與姜家公子的手,他們善良,并未持兇器滅趙棠梨口的打算,如此她才敢直言不諱。
“何人是你們幕後主使我并不在意,但我絕不縱容你們将我兄長,變成權貴刀下亡魂。”
見趙棠梨已經起身,男子也知曉兩人交涉失敗。
他站起來,淌着水一路走過來。
走得快了,更是将手裡的竹竿拐杖用力掰開,裡面掉下一封書信。
孟相思忙撲過去撿。
“這名單上是安治十七年科考場上無端失蹤之人,總計十七人。”
“又是一年秋闱将至,又将有這麼多無辜的學子,将死在這科考之後,難道趙姑娘一點都不在意嗎?”
“人皆有一死。”趙棠梨道。
閉眼浮現的,卻是被杖殺時皮開肉綻,渾身爛肉的趙澤。
與五馬分屍時,生生沒閉上眼的慕沉。
他們到落氣,也沒張開嘴認過一次錯。
“姑娘在意你兄長之死,這些科考學子也是舉全族之力遠赴長安求學,他們也有兄妹長輩!”
趙棠梨看向他,外頭又下起來了雨,雨腳如麻,像是要将這些茅屋都給打穿似的。
趙棠梨到底松口:“你們這般汲汲營營,可見你們身後籌謀之人,也無顯赫權勢,所以才隻得落得這般狼狽。”
前世連晉王與小郡王這種滔天的皇家權勢,也最終在門閥士族面前落下陣來,隻得在書中被稱作反派,最終兩座孤墳,身敗名裂而落幕。
“千裡之堤尚可毀于蟻穴,我等雖然位卑權輕,但卻不會讓後來人,步這般糟糕的後塵。”孟相思與姜郎都下定了主意。
趙棠梨:“讓你們幕後之人來見我。”
孟相思攙扶着男子,接過趙棠梨遞回的名單,名單是用血書,各種字體寫的。
趙棠梨手裡拿着趙澤的玉佩,終究是無法獨善其身了。
“他都不敢見人,如何共謀合作?”
趙棠梨大抵上猜到了可能是誰。
這位未來的首輔大人,藏的真深。
孟相思與姜郎兩人目光對視,随即回複趙棠梨道:“我們會轉告公子。”
趙棠梨出門之時,與拎着兩袋藥的慕沉正撞了個正着。
慕沉施完粥,正打算來給姜郎送藥。
慕沉見她黑着臉從巷子裡出來,瞧見他了也當不認識,于是鼓起勇氣追問她,“表妹,你為何會在這裡?”
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趙棠梨并沒有再隐藏的必要,伸手抓住慕沉的衣襟,拉着他靠近自己,将人都拉彎了過來。
慕沉突然被趙棠梨這麼生氣的拉着,腦袋傾過來,離她很近,能夠聞見趙棠梨發間的清香。
慕沉的傘掉了,他整個人站到了趙棠梨的傘下。
“表妹?”
“你想死,為什麼要帶上趙澤?”
慕沉已經了然趙棠梨這般生氣的理由,對于趙棠梨的怒氣,隻能無言承受着。
趙棠梨:“你與他們的謀劃,趙浮岚可知?”
“我知曉浮岚與崔氏一心。”
“這藥方。”慕沉,“是從西市的藥坊拿的。”
“我與浮岚隻是為了受苦的百姓。”
無需站隊,也無需敵對。
“你們可真都是頂頂的大好人。”趙棠梨諷刺道。
當女主的舔狗,卻偏偏站在男女主的對立面,趙棠梨不知該如何嘲笑慕沉癡傻。
趙棠梨将慕沉推出去傘下,見他一個踉跄站到了雨裡,還抱着藥,生怕打濕了藥包,刻意彎了藥。
他在雨中狼狽不已,慌忙撿起來傘,護住藥材。
等到檢查完藥材後,趙棠梨早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