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養嬷嬷本都以為趙棠梨是個性子差,學東西也不規矩,不将教會她規矩這事,放在心上。
不曾想三日下來,便要給趙棠梨幾分青睐。
“皇後娘娘知姑娘認真,自是幾分欣慰。”
“棠梨感恩娘娘知遇之恩,必定再努力些。”
指尖拂去額角上的汗珠,趙棠梨溫婉一笑,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了。
教養嬷嬷:“趙姑娘如此認真,我等自當如實回禀娘娘。”
打點完宮中的人,趙棠梨喝了兩口水,便瞧見立在屋檐下,焦急不已的林姨娘。
她素來與父親的侍妾關系不熟,隻有整蠱謝玄晖那次,與這個林姨娘有過一次往來。
“今日她怎麼來了?站多久了?”
妙仙:“林姨娘未說何事,隻是等了有半個時辰了。”
“讓她進來。”
一見到趙棠梨,林姨娘便撲通一跪,腦袋往地上一磕,頭都磕出了血。
趙棠梨:“這般大的陣仗,林姨娘可是犯了天大的事?”
趙棠梨對宅中之事,并不想花費多少心思,“天大的事,我可保不住你。”
林姨娘擡起頭來,臉色假白,身體還在顫抖着,引起趙棠梨幾絲猶疑,“到底何事?”
“請姑娘屏退左右。”
趙棠梨揮手,散去屋内的人,隻留下一個妙仙。
“現在你可以說了。”
林姨娘還謹慎的看向屋外,确定沒有人在外旁聽後,才跪到趙棠梨跟前,祈求道:“求姑娘救救小七吧。”
小七,林月白在他們慈幼局的孩子中,正好排在第七。
趙棠梨一瞬目光在林姨娘身上聚集,審視她。
“我若沒記錯,林姨娘是父親下屬贈送給父親的,下屬言林姨娘是其之妹,怎麼認得慈幼局的小七?”
林姨娘:“姑娘沒有記錯,我的确是慈幼局長大的孩童,不過被林大人收作義妹而已。”
趙棠梨:“林姨娘你以此身份,在家中已經有十多年光景了。”
若這消息是假的,那林姨娘在家中早已經安插了十多年。
趙棠梨出完汗後的身子發涼的厲害,原來遠不止崔謝那些大門大戶,被安插了眼線,連趙家這小門小戶也如此。
林姨娘早已經顧不上自己身份暴露,一個勁的求着趙棠梨,“小七被京兆尹抓入大牢用刑,他那般身子怎麼扛得住一夜,我隻能尋到姑娘去救救小七了。”
京兆尹與金吾衛沆瀣一氣,全然是謝玄晖走狗,她如何身份,去從金吾衛要人?
趙棠梨站起身來,被林姨娘攀住繡花鞋,“他們說他刺殺了戶部右侍郎,小七怎麼會這種事?”
“小七最喜歡三姑娘了,自從姑娘買了昭行坊的宅子,他便每日都呆在宅子裡,等着姑娘去找他,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
“姑娘不知,您肯去尋他時,他有多麼開心,他曾說若是死在姑娘的懷中,雖死不足惜。”
“三姑娘,我求求您了,慈幼局那麼多個人都求求您了……”
林姨娘知趙棠梨隻是面冷心熱,便一直求着她,“若非事發之地,正巧在昭行坊的荒宅内,小七也不會被牽連。”
見趙棠梨并不動容,妙仙要将人攆出去。
将人推至門口,趙棠梨問:“戶部右侍郎死在哪日?”
“兩日前的夜裡。”
正好是趙棠梨去尋林月白,與他宿在一起那日。
故而林姨娘知道那日夜裡,她夜不歸宿,是林月白的證人?
趙棠梨眉頭一鎖,道:“知曉了。”
妙仙将人推出院中後,林姨娘便一直跪在院裡,默不作聲,等着趙棠梨心軟。
妙仙:“姑娘當真要去救那個面首?”
“若是此時暴露姑娘豢養面首,對姑娘與主子如今的謀劃相背離,恐皇後娘娘知曉了,會生出其他心思。”
“左右不過一個長得好的面首,寒門讀書人除了一個林月白,多的是。”
趙棠梨看向屋内那盆相思紅豆,道:“一計不成,隻能另行謀劃,若是郡王因得此事不喜我而牽連了你,你隻管将我舍棄,另尋明主。”
“妙仙不敢。”
趙棠梨已經做了決定,妙仙便在櫃子給趙棠梨尋了出門的衣物,“姑娘,我雖是郡王底下的人,但自從那日跪在姑娘跟前,便已經和姑娘綁在了一起。”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京兆府外三層百姓圍着,不少是趙棠梨見過的人,就連酒肆的小二與掌櫃都在。
官差擋着門,妙仙道:“我家姑娘是此事的知情證人,還不速速禀告你家大人,讓我家姑娘入内。”
官差瞧了一眼妙仙,又看了一眼趙棠梨,讓她們入内,然後才去禀告了京兆府尹。
官差見趙棠梨生的漂亮,便提點兩句,“此案不小,當朝重臣戶部右侍郎與其子兩人,當街被刺殺。”